一次,下次再遇到你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怎么着也一起吃顿饭,行不行?给哥一个面子。”见程让还在犹豫不为所动,樊舟便咬了咬牙:“就当是看在我当年那么帮你的份上,当年你还说要请我吃顿饭的,十年了都还没兑现呢。”
提及当年,程让有几秒时间的沉默,他看起来还是不太自然,却因为到底是欠的,所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想吃什么?我请你。”
“那我可得吃点好的。”樊舟说着就站在程让身边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可下一秒程让就往旁边错开了一步,避开了樊舟的触碰,樊舟的手僵在半空,可表情却没有任何尴尬,甚至还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不爱让人碰了,不碰了,走,咱吃饭去。”
程让本该因为这句话而松一口气,毕竟他的动作虽然是下意识的,但要细究起来也是有些不礼貌的,樊舟这样的说辞让他避免了尴尬,可是程让的目光却看着樊舟,带着一点疑惑和探究,似乎是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自己不愿意和人接触是离开北城之后才越来越严重的,他甚至都没有告诉过陆斯闻,樊舟怎么知道?
樊舟和多年前一样,性格大大咧咧地未曾改变,对于程让因为他刚才那句话而表现出的诧异也毫无察觉,先一步迈开脚步给程让带路了。
程让跟在樊舟的身侧,看着他边走边给谁发消息,程让没有在意,却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自己离不开的感觉。
——
陆斯闻放下手机的时候才注意到父亲陆安山正看着自己,他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一样的继续吃饭,并未理会。
“程让回来了?”陆安山问了句。
旁边母亲乔琳因为这句话也愣了一瞬,看向身旁的陆斯闻。
对于这突然地询问陆斯闻一点都不意外,陆安山是附属医院的一把手,程让在门诊一天都没怎么挪地方,被陆安山撞到的概率虽然低,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见到了?”
“今天在医院,我看到他在神外门诊的候诊椅上坐着。”陆安山面色有些不虞:“你们什么时候又走到一起了?”
“没在一起。”陆斯闻淡淡的:“只是之前自驾游的时候遇到了。”
“所以你的手是因为他伤的?”陆安山蹙了眉:“我早就说过你跟他在一起没好事发生,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外科医生,手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已经30出头了,做事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十年前冲动我当你是年轻,十年后的现在你要还是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就是愚不可及!”
陆斯闻放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看着陆安山,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乔琳出声打圆场:“你好好说话,别一副跟下属说话的样子,这是你儿子。”
乔琳的话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陆安山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不管程让回来是不是因为你,你和他保持距离,别让他再影响你,你有大好的前途,他只会拖累……”
“我这个前途本来是程让的。”陆斯闻打断他的话:“你的位置也应该是程叔的。”
陆安山猛地拍一下桌子站了起来,陆斯闻的目光随之慢慢上移,看到了陆安山盛怒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位置坐得久了,在家里也一副官派,陆斯闻看得多了,也渐渐地趋于麻木。
“我的位置是我自己一步步脚踏实地干上来的,当初也不是我让程林遇犯错的,要怪就怪他有那么一个好儿子,生了一个好儿子,毁了一辈子。”
陆斯闻也起了身,动作不小,椅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让人觉得刺耳。
“当年的事情很清楚,连法院都判了程让无罪,时至今日你还在固执己见。”
陆安山闻言轻笑一声:
“我们两个究竟是谁固执己见?你大可以出去问问,当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又有谁相信他程让?连他们老程家,外公贺老院长一家都恨不得剥了他的皮,确定是我固执己见,还是你自己?”
“行了。”乔琳看不下去了:“都少说两句吧,先把饭吃了。”
“他没有错。”陆斯闻不想再做无畏的情绪消耗,也在这里待不下去,转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不打扰你们吃饭,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迈步朝着门口走去,站在玄关换鞋的时候陆斯闻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他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要说完全没有影响心情那不可能,但陆斯闻在楼下上了车坐在驾驶座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其实也并没有过于气愤。
或许是今日立秋,天气爽朗了起来,亦或者是该回来的人已经回来,便可以忽略一切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