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一个咸鱼翻身,安心地睡了过去。
………
话分两头,又说大太监和冯妈妈离开文昌侯府,分道扬镳,各自复命。
午饭之前,冯妈妈回到了镇安王府。
自打容慎受伤,王府里的气氛就一直不好。待到今年,那更是暮气沉沉,一点生气也无。
直到有了冲喜这桩事,王府里才多了一丝喜气。
郑王妃正在厅堂里指派人做活,一时说先把喜绸挂上,一时又说该先给容慎把喜服做了……高兴得无甚章法。
其余人也是群策群力,七嘴八舌地帮着出主意。
一时间厅堂内吵吵嚷嚷,如同百姓集市,热闹非凡。
看清这架势,冯妈妈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先回屋换下出门的衣裳,换上一身日常穿着的、洗的发白的细布袄裙,而后才进去。
见到她,郑太妃像有了主心骨,招手让她到跟前坐下,一边给她递茶,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道:“懿旨送到了吗?文昌侯府的众人反应如何?那位姜大姑娘如何,你见到了吗?”
没错,原来的姜穗宁虽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时常出入宫闱
()。
但她和容慎差了六岁,论起来差着一个辈分,她能进宫陪伴太后的时候,容慎已经在军中历练,带着郑太妃搬出宫来了。
后头郑太妃就深居简出,不怎么入宫了,等到儿子受了重伤昏迷,她就更没有外出的心思,是以虽然和姜穗宁打过零星几次照面,却已然无甚映象。
其实这些个问题中,好几个都挺多余的——晨间郑太妃厚着脸皮在慈宁待到看着太后拟好旨,又目送了冯妈妈跟着大太监一起去宣的旨。
冯妈妈自然是等到懿旨送到了才回来,也肯定见到了接旨的主人公。
所谓关心则乱,便是这般了。
冯妈妈抿了口热茶,眼神不紧不慢地在一屋子的人身上逡巡了一圈。
直到把众人看得后知后觉地退了出去。
冯妈妈这才事无巨细地耐心答道:“奴婢跟着慈宁宫的人一道去的,亲耳听着懿旨宣读,亲眼看着懿旨颁到侯府老太君手里。至于那位姜大姑娘,奴婢也是见到了。其实本也轮不到奴婢来对侯府嫡女、未来王妃评头论足,但主子问起,奴婢就斗胆说两句……”
“姜家大姑娘不愧是太后娘娘爱重的,模样气度咱就不提了。听说婚期被提得那样前,婚礼必然仓促,即便是事出有因,搁别家姑娘哪儿能乐意?就算面上不显,眼角眉梢多少都会带出来一些。可是那位大姑娘不然,她初时不知就里,眼中也只有疑惑,并没有不满,等宫人解释了原委,那点疑惑不解便也无了,只剩下高兴了!”
“太妃应也知道,奴婢当年到您跟前伺候,就是见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想寻个心性单纯的主子。所以这方面奴婢格外注意,若奴婢没有瞧错,姜大姑娘的那份高兴是真心实意的……她对咱们王爷那真的是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冯妈妈每多说一句,郑太妃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一分,最后甚至感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她是个好孩子,这么好的孩子,我、我……”说着说着,郑太妃落下泪来,“阿冯,你是知道我的,最不会撒谎、隐瞒什么的,姜家姑娘那么好,咱们却瞒着她……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然……不然……”
不然如何呢?总不能事已至此,才想着去和人交底!
姜姑娘是对自家王爷情深似海不假,想来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改变心意。可若是太后和文昌侯府的长辈知道了内情,这喜事还怎么办的下去?
这可不是一桩简单的婚事,而是事关自家王爷性命的冲喜,不容半点拖延的!
冯妈妈拿出棉帕子替服侍了多年的主子拭泪,“既一开始瞒着了,那就得瞒到最后。这档口了,太妃就别想那些了,全按着咱们之前说好的来,还有婚礼那日千万不能让……出现在人前。但既然咱们不对在先,等王妃进了门,您可不能像以前那般……”
“是,是,我都听你的。”
在冯妈妈不赞成的目光中,郑太妃立刻改口,“不对,我以后都听王妃的!”
冯妈妈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主仆二人接着细细论起婚礼的安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