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气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因此这杏花酿,却是定西有钱有势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由祥腾客栈的掌柜亲自抱来的酒,那可是不掺一颗水星儿的。
掌柜的并不言语,只是单手拍开封泥,给刘睿影倒酒。
单凭这一掌,刘睿影就看出这掌柜的不简单。
力道雄浑,隐而不发,张弛有度。不说开碑裂石,但一掌拍断个把人的脊椎骨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浅浅的酒盏中,淡淡的酒汤里,静静的浮着一朵杏花。
他往那酒坛里一瞧,好家伙,用料真足!一坛酒竟是半坛子花瓣。
可这掌柜的,就这么抱着坛子往酒盏里倒酒,和一般的酒客无二,却是稳稳的只倒出了一朵杏花。
这不由得让刘睿影再度对这位掌柜和又高看了几分。
“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刘睿影暗自揣测道。
现在的他,却已不是刚到集英镇时那般懵懂而惺惺作态了,自是会根据旁人的言语动作揣摩出不少意味。
这身查缉司的省旗官衣,让祥腾客栈确实对自己重视了不少。
掌柜的亲自来上酒、倒酒是给自己面子,而单掌拍封泥,单花入酒盏,则是委婉的提醒自己即便是查缉司之人却也莫要在这祥腾客栈之中生事。
刘睿影本也没这许多心思,自己今日来此只是想放松放松,毕竟是难得又如此闲时,闲情。当下也不在意,只是觉得这祥腾客栈愈发有意思起来。
小二哥给他安排的菜色果然是不同寻常,竟是只有一道……
一只仔鸡,肥瘦均匀,拔毛仔细。
肉质纹理紧密,通体如白玉般细腻、温润。
刀工齐整,一块块码在盘子里,很是栩栩如生。
这样的食材处理才最显真功夫。
蒸煮不比爆炒,是连一点儿腥气都不能存的。
厨子害怕从后堂到桌前的这段路,散了香气,耽误了口感。竟是搬出了一台炉灶,在桌旁调配蘸料响油。
而后手腕一抖,“滋啦!”一声全都泼在了切好的鸡块上。
白肉配红油,淡黄色的鸡皮上又是几段青葱点缀。
末了,灭了炉膛,收起炒瓢,却是又拿出了一方案板,“哒哒哒”的剁了小半碗蒜蓉,又用几滴秋油,少许陈醋调制。
待小二把这碗蘸料往桌上一放,那厨子便微微的向刘睿影点头示意,而后又快步回到了后堂之中。
刘睿影夹起一块鸡肉,还特意选了盘底层的,图的是它饱蘸汤汁。
刘睿影本事不喜欢吃蒜的,但看到桌上摆放的精致小碗,想起方才厨子的精湛刀工,却觉得不蘸一点就有些对不起他似的。
一时间,竟是筷子夹着鸡肉陷入了两难。
不知不觉,一滴红油顺着筷子流到了自己的手腕处。
只听旁边有人“噗嗤”一声。
似是已经强忍了许久的笑意,此刻却是再也无法忍耐。
“小姐,你看那傻子……筷子上夹着一块肉而后就死盯着,难道是还要对这只鸡说句对不起吗?”
这声音却是糖炒栗子无疑。
不知何时,她与小姐赵茗茗也是来到了堂中用餐。
本来赵茗茗因为与断情人一战受了些轻伤,并不不想下楼。奈何祥腾客栈规矩森严,餐饭不得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