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继信道:“孩儿留此拒敌。”方秀道:“这么看来,贤侄已料定这对敌一战中,非败不可,才让我们两人早些逃走,是么?”韩继信苦笑,道:“小侄的胜算不大,不论我有多大能耐,最后也难免败亡。”方秀道:“如是你败定了,为何还要迎敌?”
韩继信淡淡一笑,道:“如是单指一战而言,小侄未必会败,但最后是非败不可。”
韩涛道:“那是为何?”
韩继信道:“因为,邪不胜正,孩子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孔明神机妙算,也难逆天而……”
韩涛怒声接道:“你放屁……”
方秀摇手阻止韩涛,道:“贤侄,我们离去之后,你不觉得人手太过单薄了么?”韩继信道:“伯父和爹爹去后,孩儿虽然少了两个助拳的人,但心中充实多了,我心中没有挂虑,可以放手和他们一战。”
方秀道:“如此说来,我们是非走不可了?”韩继信道:“两位最好是走。”
方秀道:“好,我们易容更衣。”
韩涛道:“大哥,这小子……”
方秀伸手牵着韩涛,道:“兄弟,咱们更衣去。”
韩涛回头望了韩继信一眼,道:“不孝子。”
被方秀牵入了后院而去。
片刻之后,方秀和韩涛易作两个村农模样行了出来。
韩继信打量了两人一眼,道:“孩儿送伯父和爹爹上路。”
方秀道:“现在就走么?”韩继信道:“不错。”韩涛心中气怒,数度想要发作,都被方秀拦下。韩继信带着两人,行到后院口处,指着一辆装满了稻草的车子,道:
“我已为伯父和爹爹备下了四种不同身份应用之物,以扮作农人最好,两位老人家坐上这辆装满稻草的车子,上路吧!”
方秀道:“我们能走得了么?”
韩继信道:“伯父和爹爹放心地走吧!”方秀略一沉吟,欲言又止,牵着韩涛,举步跨上车去。韩继信道:“如是路上遇变,伯父和爹爹最好能忍让一二。”
韩涛道:“如是忍不下去呢?”
韩继信道:“如是非动手不可,伯父请拉动车前捆草索绳的活结,自会生出妙用。不过,你们只有这一个机会,还望多作珍惜,非不得已,不可妄用。”
方秀嗯了一声,道:“贤侄和我们在何处相见?”
韩继信道:“两位老人家只管逃命去吧,不用寻我了……”语声一顿,接道:“最重要的是,伯父和爹爹不可再存名利之心,不能再转回方家大院。”韩涛一皱眉头,道:“你是说,我和你伯父,永远不能再回方家大院了?”
韩继信道:“是的,孩儿希望爹爹和伯父,离开此地之后,就永远忘了这个地方,金陵、徐州,甚至是整个江湖。”
韩涛道:“照你这样的说法,为父的和你伯父,应该到那里去?”
韩继信道:“孩儿有个希望,希望你们两位老人家,能够皈依我佛……”
韩涛道:“你要为父的当和尚?”
韩继信道:“佛学深奥,也许能使两位老人家对人生另有一番看法。”
韩涛道:“什么样的看法?”
韩继信道:“孩儿无法预测,我只是提醒爹爹和怕父去商量裁决,往者已逝,爹爹、伯父保重,恕我不远送了。”韩涛哈哈一笑,道:“你不像我的儿子,倒是像一位战胜者,逼我们千里起解。”
韩信拜伏于地,道:“爹爹言重了,孩儿是一片孝心。”
方秀回顾了一下那高大的宅院,道:“贤侄,繁荣成梦,亲情决绝,人生到此境界,虽然是人还活着,但是和死去已没有什么区别了。”一抖缰绳,车子向前奔冲而去。
韩继信站起身子,目注那车影远去,才缓缓转回内宅。且说方秀和韩涛,驰车而行,一口气,奔出了七八里路,方秀一拉缰绳,停了下来,道:“兄弟,咱们到那里去?”
韩涛道:“大哥之意呢?”
方秀道:“他让我们远走避敌,那也确然是一番好心,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韩涛道:“什么事?”
方秀道:“韩贤侄并无可遣人手,他如何和人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