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鹰又装了一锅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从鼻孔喷出来,他的思路倒尚未因此而断。
凡杀人者,必有其杀人的动机,应阳天杀秦雪岭的动机是什么,真是如张大人信中所转述的那样?
这一点既有其可能性,亦有点勉强,应阳天值得如此做么?他劫明月园的钱即使揭穿出去了,武林中人士多半不会怪他——劫富济贫本是侠义道中所为。
但若果杀死声誉甚佳的秦雪岭及虞子清,万一传了出去,对他多年来所建立起来的声誉及地位不是大有影响么?况且杀死江三妹尚要得罪梅任放。
李鹰到此便再也想不下去了,因为在没有再进一步的理由前,这一点不能成立。
就在此时,公孙良去而复返,李鹰不禁抬眼望着他。
公孙良后面跟着两个神貌非凡的青年,正是楚英南及宋玉箫。
“头儿,这是江北四秀的楚少侠及宋少侠。”
楚英南及宋玉箫同行了一礼道:“晚辈拜李前辈。”
“不必多礼。”李鹰目光一亮,故意诈作不知而问:“不知两位有何指教?”
楚英南走前一步,恭敬地道:“前辈言重,晚辈是有事要求大人的。”
李鹰站了起来,跟着走离书桌。“我亦属武林中人,不是在公堂上,我不喜欢人家以大人称我,何况你俩也没有功名在身。”一顿。“两人有何事但说无妨。”
他穿一身青衣粗布,腰缠布带,上插一根烟杆,高大的身材,黝黑的皮肤,除了头顶见秃之外,倒像一个乡下老头,可是他随便这么一站,自然有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人心中一凛。
楚英南只得把明月园的二度被窃,以及秦南岭和虞子清被杀之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李鹰听得很留神,一待楚英南说罢,问道:“那么两位是来求我把应阳天捉拿归案?”
楚英南背负双手,慢慢在小厅内踱步,忽冷冷地道:“武林中之事,官府素不理会,若依公事办,我只能以窃贼之罪捕拿应阳天而已。”
宋玉箫早知道他与沈神通的规矩,忙道:“晚辈这次前来是想请前辈私下查办此案。至于酬劳,但请前辈开口。”
“我照规定本应收取五万两代价,不过看在张大人的脸上,就收七折吧。”
宋玉箫大喜,忙取了三万五千两的银票,双手呈上。
“这钱么,待破了案才收。”李鹰不温不冷地道:“你们又凭什么认为应阳天是凶手?”
“晚辈刚才说的难道没有道理?”楚英南愕然道:“除了他,晚辈实在想不出武林中有谁与晚辈的结义弟有如此深的仇恨。”
李鹰便把他刚才所设想的一切说了一遍。
宋玉箫听了为之一愕。
楚英南却道:“世上多的是欺世盗名之辈,应阳天貌似侠义,许是奸诈阴谋也未定。”
李鹰反讥道:“应阳天的名气可是经过三十多年的努力挣来的,其义举及所做的善事,绝不能假得了!你岂能如此轻率下结论?不错,你把这件事想得这样深入,我亦很欣赏,不过,这是另外一回事。”
楚英南只得把在落马村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李鹰沉吟了一会,道:“不错,近年来能使左手剑的人已不多见,应阳天是第一个,难怪你能如此肯定。”顿了一顿。“暂请两位在这里住几天。调查及捉拿凶手的事,我自有安排。公孙老弟,你先去安顿他们的住宿!”
公孙良带楚英南及宋玉箫到后院去。
李鹰却不停地踱步。
直至黄昏,一步也没离开过。
掌灯了,手下送上酒菜正准备吃饭,萧穆恰好入来,风尘仆仆,但脸上却有喜色。
公孙良见了忙说道:“小萧回来啦?”语气颇热情。“来得正好,坐下来喝两杯。”
萧穆微微一笑。
李鹰道:“事情解决了?”
“是。”萧穆立即收起笑意,正容地道:“崂山四妖已三个伏诛,我把未死的崂山大妖交给府台。”
“好。”李鹰举起了酒杯道:“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