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说我头脑简单,就空长了力气,她常叨念着我怎么不像你,文武全才。”诸葛小雨提到家人便是要笑的,这回也不例外。
“你自幼在师父、师娘的呵护下,对人自然没有防心。我是一路苦过来的孩子,人心世道险恶,我看得多,心眼自然比较多。”
“没错、没错,我爹娘要我来找你,正是想要我多知道一些江湖险恶。对了,将军,咱们待会儿还要做什么?”练功完吃饱饱的感觉很不赖,她开始期待下一回了。
“泅泳。”楚狂人冷冷说道,等着她惊呼出声。
“不成!”诸葛小雨蓦跳起身,眉头一拧,双手拼命地挥着。
“你不会泅泳?”这可不成。
“狂岛”离京而居,居于海中央,岛上居民全都该谙于水性。况且,士兵于冬日泅泳,亦是锻炼体魄之行径。诸葛小雨既然要待在狂岛上,便得遵守这里规矩。
“我不但会泅泳,甚且还是水中蛟龙!”诸葛小雨大声说道。
“那么是为什么不成?”楚狂人双臂交叉在胸前,已经习惯诸葛小雨这类惊人之语了。
“方才我见着几个新兵,他们瞧见我新来乍到,却表现得比他们还好,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她生平最怕别人哭,也不爱别人对着她愁眉苦脸。
楚狂人望着诸葛小雨皱眉苦恼模样,心里不禁诧然了。他万万没想到以诸葛小雨这般粗枝大叶个性,居然会注意到旁人如此枝微末节情绪。
诸葛小雨这点倒是像了师娘——师娘向来心肠软。
“你若不想和他们一起下水泅泳也成,你待会儿便自湖的东边,泅游至西边让我瞧瞧。”楚狂人说道,可没打算让他随口说说便躲过一劫。
“没问题。”诸葛小雨马上转身往外跑。
“且慢——”楚狂人才放下饭碗,诸葛小雨已经破门而出。
他不悦地皱起眉,嘴里低低诅咒了一声,也就随之出了门。
这小子莽撞的程度较之常人简直两倍不止,看来他得好生带在身边,磨个一段时间才成。
是时,狂岛东侧的那片湖泊尚未结冰,然其湖底凛寒,却足以教一个大男人脸色发白。
“慢着!”楚狂人跟上诸葛小雨身后,正好瞧见诸葛小雨把外袄一脱,往地上一扔。
“诸葛小雨——”
楚狂人声未落地,诸葛小雨已经咚地一声眺进河里。
楚狂人气得牙根发痒,生平一次想咬掉某人的头。
这小子连身子都没弄暖和,就这么贸然去跳下去,万一冻僵在湖里,要他如何跟师父、师娘交代。
“诸葛小雨!”
楚狂人才喊了这一声之后,便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以为诸葛小雨那小子会被冻得丢掉半条小命,不料,那家伙在湖水里却像一记迎风利箭,倏地划湖而过,湛蓝身影如同一尾游龙在波浪间隐隐起伏着。
诸葛小雨迅速地游至湖的另一方,才自湖里跳起身,便见到楚狂人高壮如山的身影矗在她面前,狠狠地瞪着人。
“将军……我游完了……可以回去了吗……”诸葛小雨一停下泅泳之举,兼以冷风一吹,牙齿便打起颤来。“可……以……吗……”
“披上。”楚狂人递过诸葛小雨方才扔于另一头湖边地上之外袄,紧紧地为其裹上。
诸葛小雨缩进外袄里,抖了几个冷颤后,抬头对他一笑。
楚狂人一愣,但见——
诸葛小雨发问水珠沿着脸颊滑落,每落下一道水痕,诸葛小雨之肌肤便由泥黄变成皙白。
楚狂人瞪着眼前这张黄白交横的小花脸,倏地伸指在那张小脸上狠狠按捺了一下。
诸葛小雨脸颊顿时被清出一道白皙指痕。
“这是怎么回事?”楚狂人厉声问道。
“啊,我阿爹调得这罐泥浆不好。”诸葛小雨伸手一摸,一见满手黄泥色,马上气得直跳脚。“娘调的那瓶泥糊,即便连碰着了水,也可以再撑个一刻钟。我早上流汗时泥糊没啥掉落,我还以为阿爹这回总算比较——”
“闭嘴!我不是问你这事!”楚狂人气得捏住诸葛小雨的下颚,以打停其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