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站起来,看着远处走来的男子,轻轻叹气,等到男子走到了他身后之后,他看着面色白的冉无序,轻轻摇摇头。 “师兄啊,事没办成,腐骨之痛看来是免不了。” 已是重伤的冉无序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冷冷道:“你以为你能逃过了?” 那男子不说话,只是轻轻一跃,从悬崖边一跃而下。 (本章完)
第72章 你是个天才
(北匈的原型是匈奴。) 这场以陈纾为起点,冉无序败走的刺杀落下帷幕,虽然车夫放走了冉无序,但华章侯却没有半分言语。 他忽然理解了临行之前,皇帝陛下看向他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现在想来,无非是放心二字。 想了想,华章侯才吩咐下去,不让今天这桩事情传出去。 至于这个车夫的身份,既然皇帝陛下临行的时候没有提,也就是摆明了不让他知道,他也不会自讨无趣。 不过有一个问题也摆在了他面前,既然这老车夫的身份已经暴露,若是让他继续驾车,让一个第五境的大宗师驾车,想想就让人觉得荒唐。 不过马车也就这几辆,自己又受了重伤…… 老车夫仿佛知道了华章侯的难处,他朝着叶如晦开口说道:“老夫就与这位小友挤一挤如何?” 看到叶如晦点头之后,华章侯也没说什么。 等到一切收拾完备,车队要再度启程的时候,叶如晦才走进车厢。 而车厢内,老车夫看着进来的叶如晦,仔细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你是个天才。” 你是个天才。 这句话无论搁在谁身上,想来对方都会有些欣喜。更何况眼前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冉无序一刀都接不下的第五境宗师。 什么叫高手,除了那为数不多的五境之上的几个老怪物之外,他便是站在这个世间最顶端的一批人。 他说出来的话,应该是便算是真理了。 他说叶如晦是个天才,那他就是个天才。 不过叶如晦却愣了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天才,或许在读书方面自己有些天份。 可这修道,自己怎么就是天才了? 就在年前,自己还是个病秧子,为何自己就是天才了? 老车夫看了看叶如晦的表情,他轻轻一笑,说道:“你不必惊讶,老夫所言皆有根有据。” 他开口问道:“郭硬的刀,你可学过?” 叶如晦摇摇头,“不曾学过。” 老车夫再开口,“那你真是个天才。” 事情忽然又回到了原点,这个老车夫只说,你是个天才。 等叶如晦缓了缓,老车夫又开口问道:“你觉得郭硬的刀难不难?” 叶如晦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让老车夫哭笑不得,这到底是难还是不难? 叶如晦开口说道:“郭硬的刀难学,是因为不知道他的真元在经脉中运行轨迹,说不难,是只要知道了他真元在经脉中运行轨迹,就不难。” 老车夫听了前半句还觉得很有道理,可到了后半句,这不是废话么。 知道别人的真元运行轨迹,别说学他的招,就是要他的命,也就是轻而易举。 老车夫又说道:“老夫的刀看得懂么?” 这次叶如晦只是摇头,并没有点头了。不过他注意到,老车夫问的是,看不看懂,而不是难不难。 老车夫点点头,若是叶如能够看懂他的刀,就不是说叶如晦是天才了,而是天才中天才了。 老车夫开口问道:“你是书院的学生?” 叶如晦点头。 老车夫再开口,“书院不教人练武?” 叶如晦再点头。 然后老车夫忽然看着叶如晦的双眼,说道:“你知道老夫是谁么?” 叶如晦摇摇头,这老车夫脸上又没刻名字,他哪知道这老车夫是谁。 老车夫哈哈一笑,“也对,老夫一人一刀在大魏转战三千里的时候,你这小娃娃却是还没有出生。” “那你听好了,老夫汤槐安!” 叶如晦脑中一阵眩晕,天下高手无数,可在用刀上,十个郭硬都及不上一个汤槐安。 汤槐安,史书记录的不多,只是知道出身大魏名门,却不好读书,痴心武道。年少成名,青年时,挑遍大魏江湖各大门派,年轻一辈无人是其对手,一时之间,上阴汤槐安之名,响彻大魏,成年时正逢大魏国力最衰弱之时,当时的大魏皇帝听信奸佞之言,认为上阴汤家叛国,下令满门抄斩上阴汤家。 汤槐安当时正在南唐游历,知道此事之后,一人一刀从南唐一路杀到大魏,大魏皇帝派人围剿,却被汤槐安几乎杀尽半个大魏江湖高手。 等杀到大魏皇城脚下之时,一身青衣早就是被血染的黑。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在大魏边境,面对大魏派出的十二位高手,汤槐安一人一刀,尽数屠尽。 后来虽说大魏是被北匈所灭,仔细说来与汤槐安也不无关系。 再之后,天机阁排出榜十人,汤槐安榜上有名,并与南唐刀圣楼知寒并称南北双绝。 二十年前的江湖,汤槐安是真正的风流人物,而风流人物也自然也应该要配得上风流人物的举动。 大魏被北匈所灭以后,汤槐安又是一人一刀,深入北匈。 一夜之间,北匈又是数位将领死于他刀下,到了后来,他更是深入北匈王庭,大战当时的北匈王庭高手,杀了数人之后不见踪影,至此再无音讯。 当时世人纷纷猜测,这个天才刀客应该是力有不逮死在北匈了。 至于之后,汤槐安那辈人,都开始隐退江湖之后,更是没多少人记得汤槐安了。 等到天机阁再排出榜十人,更是没有了汤槐安的名字。 不知为何在大楚的汤槐安轻轻叹道:“那时候年少,若是再来过,老夫也只只会径直入皇宫,而不会再如此屠戮。” 车厢之中的叶如晦还没有回过神来,未出陵安之前,他在书院藏书阁里翻看这些闲谈的时候,看到汤槐安也颇有些向往,等他开口去问老师的老师的时候。一向没个正经的老人难得破天荒的正经说了一句,这汤槐安的刀,不错。 而此刻,这个用刀在天底下都排的上号的刀道宗师就活生生的坐在叶如晦面前。 汤槐安微微一笑,“老夫既然出手了,就不能多呆了,不过在走之前,我要问你一问?” 叶如晦轻轻点头,“前辈请问?” 汤槐安正了正神,开口道:“老夫练刀前三十年,不知刀道真意,只知争强斗狠,后二十年,老夫修心,不曾杀过世间任何一个惊艳的后辈,再三十年,老夫游历天下,更是指点过无数后辈,就连郭硬也算老夫半个弟子。” “老夫问你,可愿拜老夫为师,随老夫学刀?” 这等高手亲自开口收徒,放在旁人,早已经是磕头拜师了。 可叶如晦轻轻开口说道:“不能。”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早在叶如晦治好病,不再担心生死之后,他除了想要完成老师遗愿,更是对武道一途有了浓厚的兴趣。 汤槐安说要收他为徒,若是没有老人教他也就罢了,虽然老师的老师也说准他和别人学武。 但他也不敢拜别人为师。 汤槐安有些理解叶如晦的处境,知道这个少年应该也有师承。 于是他开口说道:“也罢,老夫的刀道适不适合你还两说,这样,老夫给你详细演示老夫的刀道,与你的道做佐证,你只看不学也就是了。” 叶如晦缓缓点头,答应下来。 而此刻,就在陵安。 宰辅大人持新政奏折,在朝堂之上,怒斥众臣。 (本章完)
第73章 去见佛陀
正是清晨,天地之间一片白雾茫茫,山道上却有一人正在登山。 时值初春,清晨微寒,山里又比平原要冷几分,因此这个在山道上的人缩了缩脖子。 他抬头看了看山顶,这雾茫茫的一片,其实想来是看不真切的,可不知这个男子却像看得清楚一样,他微微点头,一步复一步跟着延绵的山道走着。 走了一会儿,相必是累了,这男子站在一块青石上歇息了片刻。 说是歇息,其实不过算是停了片刻脚,因为他连坐都没有坐下。 等过了些许时候,男子再度起身,在山道中走着,因为正是清晨,这山道上也没有其他声音,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这山道之中,显得确实是很静谧。 或许是觉得太无趣,这个男子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复次地藏,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佛法中所种善根,或布施供养,或修补塔寺,或装理经典,乃至一毛一尘、一沙一渧。如是善事,但能回向法界,是人功德,百千生中,受上妙乐。如但回向自家眷属,或自身利益,如是之果,即三生受乐,舍一得万报。是故地藏,布施因缘,其事如是。”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我观是南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 “……” …… 仔细听来,应该是佛经中的言语,有些是在世间流传,而有一些,都未曾听过。 若是让那些寺里的老和尚听到,怕又是要惊得不行。 而忽然,男子不再念叨,而是停下,他踏出去的那一步硬生生又收了回来。 这时候才现,这个男子脚上,穿的是一双草鞋,或许是走过太多路了,这个男子脚上这双草鞋变的破旧不堪,再穿不久,应该都能丢了。 等过了一会儿,这个男子才复又起身,继续前行。而刚才在他脚下的那块石头旁,有一只无名小虫,正悠然的爬过。 等到这男子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雾气开始渐渐散了,这个男子的裤脚却早已经被雾水浸湿。 等到雾气全部散尽以后,这个男子的容貌才渐渐露出,相比于他那张平凡的脸,他那颗有着戒疤的光头,相必要更惹人注目。 而这个年轻僧人在雾气尽散之后,看着山顶,那里有一座寺庙。 而他的眼里,也有些歉意。 东越崇佛,因此僧人多喜欢来东越传颂佛教,更是因为如此,东越人不擅武艺,面对剽悍的北匈,东越自建国开始,便一直被欺凌的够惨。 后来的一任东越皇帝痛定思痛,不顾朝臣反对,将与北匈接壤的那块土地直接送给了强邻大楚,由大楚派兵驻扎,自此,东越便不受北匈骚扰过了。 既然边境之患已经解决,又与大楚世代交好,东越更是开始疯狂的礼佛。 甚至可以说是,十座东越山上,有九座寺庙。 而东越皇室,每年都要办一场声势浩大的礼佛盛会,届时东越会邀请天下所有的得道高僧都要去赴这盛会。 而这座山上寺庙的老和尚们,年年都会收到请柬,可到场的僧人却不多。 其中有一个老和尚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这个老和尚从上山之后,硬生生两甲子没有下过山。 这一百二十场礼佛会,没有一次能够请到过这个老和尚。 此刻这个须尽白的老和尚,站在寺庙门口轻轻望着山道某处,轻轻点头。 不过也不能说他须尽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头。 而他背后的那座寺庙虽然看起来的朴实无华,但实在是名头太大。 这座庙叫菩提寺,听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出名,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若是开口问十个人,几乎有九个人都会摇头表示不知。 但这座寺庙的另一个名字就足以让世人点头了,因为只要是知道和尚的,就一定会知道这座寺庙,也因为这座寺庙的另一个名字叫禅宗。 世间寺庙千万间,不敌深山一禅宗。 这座世间存世年头最久的寺庙,历经风雨,一直静静矗立在这深山之中,不曾有过丝毫衰落。 这时,从寺庙内有个小沙弥一路跑出来,还差点撞到许多僧人,跑到这个老和尚后面之后,这个小沙弥喘了口气,抬头开口道:“师叔祖,刚才我看见大雄宝殿里的佛陀动了。” 老和尚没有转头,继续看着山道,淡淡开口说道:“无语,你是做早课的时候困了眼花了?” “昨晚干什么去了?” 小沙弥想了想,好像觉得师叔祖说的有道理,他歪着头说道:“师叔祖,昨晚我听着禅房里有两只老鼠在聊天,觉得有趣,我就多听了些时候。” 老和尚也不看这小沙弥,又问道:“那老鼠说了些什么,可与你讲了佛语?” 小沙弥嘿嘿一笑,只是开口道:“没有,没有,两只老鼠是说最近的香油没有往日的醇正了,吃了闹肚子。” 老和尚所有所思,忽然开口道:“也是,你让你不戒师叔将香油换过便是了。” 小沙弥点头,又开口说道:“感情是不与师叔离寺多日,不戒师叔换了香油,怪不得吃了拉肚子。” “那师叔祖,不与师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和尚轻轻摇头,小沙弥看了正要说话,老和尚轻轻指着山道某处,摸了摸小沙弥的光头,轻轻开口道:“无语,你不与师叔就在那里,你去迎来。” 小沙弥点头正要离去,却又被老和尚叫住,老和尚从怀里拿出一双草鞋,递给小沙弥,开口道:“你不与师叔走这千里路,怕是鞋都磨坏了,你把这鞋带给他。” 小沙弥接过鞋,认真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往山道处去了。 而在山道之中,那个不远千里去佛国见佛陀的年轻僧人忽然双手合十,轻轻呢喃道:“哦弥陀佛。” (本章完)
第74章 好一个风雨欲来
陵安要生大事了。 这是陵安朝堂重臣的一致看法,本来陵安的局势已经摆好,就剩把它捅漏出来。 哪知道身处局中的宰辅大人竟然岿然不动,孙老爷子早已西去多日,宰辅大人昨日才在朝堂之上再次提出新政主张。 本以为这件推行新政这件事,随着孙老爷子西去,反对的声音应该会小很多。 可事实呢? 三省除了群龙无的门下省,其余两省不留余力的反对抨击新政。中书省的刘海更是扬言,要是皇帝陛下不顾一切要支持高老头推行新政,我刘海也就辞官归隐了。 这一下,把皇帝陛下气的可不轻,面色阴沉的直接让退朝。 至于与孙老爷子之前一直斗的不瘟不火的宰辅大人,一改先前的温和性子。拿了新政的奏折,在朝堂之上,怒斥三省官员不懂大势,站着茅坑不拉屎,不知为百姓谋。 不过,宰辅大人也只能是骂骂,也没办法让这些人回心转意。 等到下朝后,心情不佳的宰辅大人便一个人提酒往孙老爷子坟前去了。 本来以前,满朝大臣都以为孙老爷子和宰辅大人属于针尖对麦芒,互相看不对眼。可等孙老爷子归天之后,十多年没有一篇文章流出的宰辅大人更是亲自提笔为老爷子撰写祭文。 这时候朝臣才由衷的佩服宰辅大人和孙老爷子,这两人相斗多年,才真算的上是君子之争。 孙老爷子死之前特地留了封遗书,要将自己葬在陵安外的小孤山脚,并嘱咐要将他墓旁边留一块出来,将来好给宰辅。 朝臣都以为是孙老爷子死了都想要和宰辅大人再斗一斗,可他们哪知道,孙老爷子的真正用意。 可宰辅大人是懂的,年轻时候与老爷子开玩笑,就说死之后要葬在一起,到那个时候就不斗了,就一起下下棋就好。 不过虽说是皇帝陛下按老爷子遗愿将孙老爷子葬在了这小孤山脚,可那形式也违背了老爷子的简单下葬的本意。 此刻宰辅大人正靠在孙老爷子的墓碑旁,轻轻喝了口酒。 也就是宰辅大人了,如果说是别人,却是万万不敢靠在孙老爷子墓碑旁的。 宰辅大人洒然一笑,“你倒好,舍了大好风光,偏偏跑到这几尺之地来一个人待着,也不怕寂寞。” “想来,你选这个地方,也是想求个安稳罢了,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