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宣姐没了气,话语断了,眼睛还大张着。
众人喜悦的声音不断传入白以云的耳中。
“诶哟!这大胖小子!得有八斤吧?”
“可不是吗?”
“宣妹子她公公!你们家有后了!”
“好啊!好啊!”
“唉!宣妹子生了个儿子!那死了也不亏了!”
“就是啊!值了!”
白以云转头看去,那个婴儿的脐带,此时还连在宣姐身上。
宣姐的身子还有温度,那些妇人在她的尸体旁庆祝新生。
白以云心中发酸,落下了一滴泪。
随后,她伸手,盖上了宣姐的眼,将那双眼合上了。
最后,宣姐的尸体只是被家里人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连个碑也没立,因为她男人说这个黄脸婆不配当他的女人,能给他生孩子已是她的福分了。
这日,白以云如同往常般,坐在门口,铁链一头锁在门上,一头锁在她脚上。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如玉的手已经发红破皮,有了许多裂痕,很疼。
这次不是尤婶看着她,尤婶和石叔都去田里干活了,看着她的只有石鸿志。
石鸿志今日不知发了什么颠,要死要活就是要让尤婶将铁链的钥匙给他看管,尤婶拧不过,便给了。
可是石鸿志是个干不成事的,此时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就要睡着,但是每次快睡着时,都忽然激灵一下,又抬起头来瞪着白以云,然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白以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为了让石鸿志放松警惕,白以云靠着门框闭上眼,开始假寐。
过了好久,白以云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石鸿志坐在小马扎上,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头就要掉到地上了,想来是睡熟了。
白以云站起身,踮着脚走到石鸿志身旁,蹲了下来,抬头瞧了一眼,只见石鸿志双眼紧闭,身上散出一股发酸的气味。
她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伸向石鸿志的腰间,小拇指轻轻钩住了那钥匙,又将钥匙慢慢扯了出来。
没想到这样轻松,白以云心中喜悦。
她回到门前,轻轻开了门上和脚上的锁,又看了一眼石鸿志,还是没有醒。
尤婶和石叔现在也还没回来。
白以云轻手轻脚走出这个院子,刚出院子,她就忍着脚踝扭伤带来的疼痛,往远处不要命似地奔跑。
她要跑,她要跑出去,她要离开这里。
白以云知道这人多,这些日,她仔细观察过了,她知道哪条路村里人爱走,便不去那条路。
她选择了一条平时没什么人走的路,只盼着不要遇到人。
可天不随人愿。
刚跑到一半,她便看到前方有两个扛着锄头的汉子迎面走来,似乎看到了她,向她招了招手。
白以云慢下脚步,悠闲走着,面上保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