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浓,山林被即将倾泻的云层紧紧包围。林间空气带着初雨的湿意,微风轻拂,树叶轻声摇曳,沙沙作响。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随即雷声轰隆,震撼着四周的寂静。细雨开始无声地落下,打在树叶、草丛和湿润的泥土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几辆由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地行走在林间的小道上,突然最前方那辆行驶着的马车渐渐地放慢了步伐。
一只全身乌黑的鹰隼从高空俯冲而下,在车队上空盘旋,嘴里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车队后方的一辆马车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飞鸟般轻盈地跃下。
这人身材细长而挺拔,像一棵经过岁月磨砺的竹子,虽精瘦但透露着一股坚韧之气。
他的脸庞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却凝聚着厮杀岁月中留下的沉稳与从容。肤色被风吹日晒至深浅不一,仿佛一幅岁月斑驳的油画,记录着许多风尘往事。
此人穿着青布衣襟紧束,干练利落,裤脚挽得整整齐齐,恍若一名常年习武之人。他的动作虽不见刚猛,却处处透露着练达,一手执着一枚符令,姿态不卑不亢,既展示了职责的严肃,也透露出一种平常心。
鹰隼见到此人,身形一动,落在其伸出的手臂上。
青衣男子目光一闪,从其脚下取下一个棕褐色的木管,从中挑出一张卷好的纸张,展开阅读。
他面色凝重地将里面的信息扫了一遍,随后也不迟疑,快速来到了车队中间的一辆马车面前。
这是一辆古老的车厢,车厢外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好似一件飘渺的轻纱。车厢呈现出暗红色的光泽,漆木表面流淌着雨水的痕迹,古铜色的车轮和缰铁随着车辆逐渐停止,发出节奏性的咔哒声。雨珠轻轻敲打在车厢的上方的油红色的厢顶,犹如古筝上跳跃的指尖,演奏着雨天的协奏曲。
车顶凤边的流苏在湿气中沉甸甸地垂挂着,车厢两侧的木雕窗棂紧闭,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云鹤与牡丹,即使在雨水的模糊中也依稀能辨认出它们优雅的线条。
车夫披着斗篷,手握着马鞭,稳稳地操控着两匹马儿。他们身上的马褂同样被雨水打湿,却显得格外坚韧。
青衣男子俯身抱拳,拱手作揖,向着那豪华车厢内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开口说道:“大人,前方传来消息,蛰龙府龙渊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声音清晰洪亮,在这幽寂的山林中不断回荡。
豪华车厢的帷幕被缓缓拉开,车厢内四壁以红木镶嵌,精雕细刻各种诸如花草山水的精美图案。
内部摆设的器具均选用上等檀木,沉稳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贵气,并且布局很是讲究,显示出主人的尊贵。
如果顺着帷幕打开方向望去,一张八仙桌摆在了车厢的中间,桌子表面上铺着细腻的锦缎,缎面绣有龙凤呈祥的图案,色彩鲜艳而不俗气。
桌上还摆放着几件精致的瓷器,或山水,或花鸟,工艺精湛,光彩照人,一切都显得极其华丽。
这时从里面上探出一个冷酷的面容,这人相貌消瘦,脸颊深深凹陷,皮肤干枯,眼里布满了血丝。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端坐在车厢内的座位上,一袭黑缎犹如深夜里的波澜,消瘦的脸庞冷峻威严,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沙哑且带着尖锐的声音从枯瘦男子嘴里传出,如同风暴中的沙石在摩擦一样:“讲。”
雨中俯身的青衣男子听后马上回道:“婆娑河在此次腾龙大会上拔得头筹,获得了龙渊未来十年冥晶一半的开采权。”
车厢里那枯瘦的男子沉默片刻,又缓缓开口:“婆娑河吗?这倒也不意外,毕竟背后有玄都的人,获胜也是正常……”
随后他又问道:“那府阁呢?此次大会,他们的成绩如何?”
“大人,蛰龙府阁这次成绩第八,若…不是其隶属于大乾,拥有保底的二成龙渊分红,以此成绩已经无法与蛰龙府内的各大宗门世家竞争了。”青衣男子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