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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过了几天,司马红革果真搬到学生宿舍去住了。八个人一间,开窗就能看见自己家的窗户。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学习开始有所进步,而由于她热心集体活动,辅导员让她做团支部书记,取代已经不辞而别的李小东。她对班集体乃至整个哲学系都有一种主人翁的精神,日常杂事,事无巨细。公共卫生值日、玻璃门窗开关、元旦联欢会、春游日程安排、校庆文艺晚会等等,凡事都用心过问。有男同学当着她的面就喊她“妇女主任”,她也乐呵呵地答应。哲学系本来女生就少,有个管事的人,大家也都觉得挺消停。更重要的是,哲学系的人根本不屑日常杂事。他们多半喜欢高谈阔论,谈论*,谈论康德,谈论黑格尔,谈论尼采,谈论齐克果,对当下形势发表一些玩世不恭的看法,词锋多尖锐,话语多酸咸,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话语体系。在其他系的人看来,倘若他们只是标新立异,那倒也罢了,可他们分明就是让非哲学专业的人自卑地意识到自己知识的匮乏与苍白。他们把“其他的事或人”说成是“他者”,把“无限”说成是“未定”,把“实体”说成是“最是者”、“是其所是”。用他们那一套话语体系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总有几分癫狂。

哲学系能出一个像司马红革这样婆婆妈妈、成天说大白话的人,实属难能可贵!

高等学府 第三章(1)

当七七级的大学生在一九七八年春季入校,学校的氛围一下子改变了许多。有很多从前的学术权威纷纷从农场、边疆、工厂回到了学校,而学校的学术活动也日益频繁。每个周末,都有知名的学者做学术报告,在校的老师也开设各样的讲座。这个时候的司马红革仍然有着足够的优越感:我们工农兵学员是因为表现出色而被保送上大学的,他们七七级的大学生是通过考试来上大学的,鱼龙混杂,而且,在年龄上差距也非常大,有个四十多岁的人竟然跟儿子一起考上了东方大学。所以,从她的思想深处,她瞧不起那些七七年考试而七八年春季入学的大学生。

有那么一个下午,她满世界地找鲁凤仙书记,她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她汇报:有一个七七级的学生居然在读《圣经》!

那个读《圣经》的同学名叫李崇霄。他的长相没有什么特别,其实,应该算是很帅气,可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犬儒相。倒是他的衣装,永远是两件衬衫叠着穿,无论春夏秋冬,天天如此,难得洗一回衣服。若是晚上睡前洗了,第二天,无论干湿,都往身上穿。酸臭之气让人避而远之,尤其是五、六月份。在教学楼阶梯教室上课,如果他坐在左边,同学们便相对集中地坐在右边。他所坐的位置,前后至少三排没有人坐。只要是有他听课,老师站在讲台上便必定有失重的感觉。左南山原先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后来才知道原来李崇霄是个“逆风臭十八里”。于是,给他添加了一个雅号“臭知识分子酸腐气味之典型的并集中的体现”。

李崇霄不抽烟,不嗜酒,每天只早餐去学生食堂,买三个馒头,外带一碟榨菜,早、中、晚各一只。成天都躲在哲学系资料室里看书,中餐和晚餐都在资料室里解决。资料室有两位管理员,一位是老先生,名叫常躬祚,对哲学系所有的资料都非常熟悉,是哲学考据方面的专家,因为不善言辞,被学生轰下讲台,之后,便一直在资料室工作。另一位是将近三十岁的林卫国,顶替退休的父亲到这里来工作,成为老先生带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做事情也极为地认真。他们俩常常被李崇霄的勤奋所感动,尽管有的时候也会担心他偶尔掉落的馒头屑可能会招来老鼠。又因为感动而多了几分怜悯,隔三差五地从家里带些吃的给他。不时地,也会给他带几件换洗的旧衣服。李崇霄呢,也就更愿意呆在资料室了。当资料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他们会在一起谈论哲学,也谈论各自的老家、社会时势,还会谈论人生、文学、诗歌。三个人形成了一个不可多得的资料室沙龙,诗情画意,如入无人之境。资料室的最里面有一间小隔断,放了张小床,是常老先生午休用的。后来,便成为李崇霄夜间的休眠之处。

其实,李崇霄的家原本就在南京,只是随父母和全家人下放到新疆。不过,当下,政府正在给他的父母落实政策,暂时还没有迁回南京。他报考东方大学也是听从了父亲的建议,全家人终归还是要回到南京的。

没有找到鲁凤仙,司马红革认为情况紧急,便立即转回资料室,找到仍然在读着《圣经》的李崇霄。

“李崇霄,你不能读《圣经》,这是反书!”她环顾四周,为不影响其他老师读书,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地急切。

“说什么呢?”他没正眼看司马红革。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高等学府 第三章(2)

“你不能读《圣经》!”

“你读过吗?”

“我不读。”

“你没有读过,你怎么知道它是反书?”

“这是资产阶级的书。”

“什么是无产阶级的?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黑格尔?柏拉图?罗素?唯名论?实在论?本体论?相对论?《资本论》?《物理学》?《伦理学》?阿伯拉尔的《我的苦难史》?高尼罗的《为愚人辩》?笛卡儿的《哲学原理》?……”李崇霄走出资料室。

“你承认不承认这不是无产阶级的书?”她显然没有能力将饱读经典的李崇霄作为谈话的对象。

“如果我们不读,我们如何了解?如果我们不了解,我们如何批判?如果我们不批判,我们又如何维护自己的理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同意不同意?知道这话原本出自谁?他不是像你这样的无产阶级,你是哲学思想的无产者,你说不出来这句话。你告诉我,什么是无产阶级?什么是资产阶级?”

看上去邋邋遢遢的李崇霄让司马红革无言以对。他实在是个人物,而且是典型的哲学系人物。不得理的时候,他能说出三分理;得理的时候,他能说出比越王勾践之剑还要锋利的话语,具有毁灭性的杀伤力,而且杀人不见血。反败为胜则是易如反掌。有这等能力,自然清高而鄙视他人的心智,在心里没少说他人是“徒占了一个物理空间的活物”。对各等领导,也多有傲慢,自然对需要点头哈腰的职位也兴趣无多。然而,他却是左南山最为得意的学生。

刚入学的时候,李崇霄约了几位同学骑自行车去中山陵,他后座带了位同学。刚骑到中山路,便被警察拦住,说他不应该违章带人,却听得他突然咆哮:

“把你的风纪扣扣好!你讲不讲军纪?你讲不讲军纪?”他抬起臂膀,指着警察,歪着脑袋,瞪着眼睛。

他反复大吼,警察愕然,引来围观,他却乘机溜走了。

一次,去市中心新街口买牙膏,过街的时候,他随口吐痰,而且还违章跨路障围栏。一位中年女执勤员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让他交五块钱罚款,他想跑,那胖胖的女执勤员怒目圆睁,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逃,他却突然回头大声呼救:

“不要调戏我!我是正派男人!不要调戏我!我是正派男人!来人啊——来人啊——”

不知哪来的一大群人突然围拢过来,看这个女人,对这个女人指指点点。那胖女人的脸憋得通红,欲哭无泪,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莫名地感到羞愧。她不觉放松手。李崇霄一副顽劣的模样,双肩向左耸了又耸,总算把衣服给理正了,然后,大摇大摆,溜之大吉……

只有一个人是他另眼相看的,那就是南京紫金山天文台的柳子轩,人称柳半仙。这位六十年代东方大学最后一届天文系毕业生,精通《易经》。他与东方大学的师生联系甚密,东方大学每两年召集一次校友大会,把历届翻江倒海的才子们都请回来;自然是少不了他。他总是说,东方大学西院的大门不能就这么着正朝东,应该偏南二十度;说大门里边的马路不能就这么着太直太宽,应该有个弯度,至少四十度,或者建造一个屏风,要青砖的;说校园里不能就这么着没有一点儿水源,已经填埋的小西湖是没有办法恢复了,不过,应该挖一个人工湖或者顺着西山坡的地势建造一个循环小瀑布。否则,东方大学在全省高校排名总是要低于它的实际水平;否则,它既不能聚气,又不能聚财,更不能聚住应该聚住的人才;否则,这座校园里的知识分子会越来越没有灵气,也越来越没有心气。他倒是苦口婆心,而历任校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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