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兄请勿见怪,我大哥隐居已久,向来不见外客。只是今日听到风兄剑术精绝,心生仰慕,这才邀请一见,可决不是对童兄有不敬之意。”黑白子当即解释着说道。
随后张扬便跟着黑白子走出棋室。穿过一道走廊,来到一个月洞门前。
只见月洞门门额上写着“琴心”两字,以蓝色琉璃砌成,笔致苍劲,当是出于秃笔翁的手笔了。
过了月洞门,是一条清幽的花径,两旁修竹姗姗。花径鹅卵石上生满青苔,显得平素少有人行。
花径通到三间石屋之前,屋前屋后七八株苍松夭矫高挺,遮得四下里阴沉沉的。
黑白子轻轻推开屋门,对他轻声说道:“请进。”
张扬迈步进屋,便闻到一股青幽的檀香味扑鼻而来。此檀香比一般市面上的檀香味道轻很多,闻起来令人神清气爽。
这是一间分成内外两室的屋子,黑白子进屋后并不直接进入内室,而是站在一副围帘之外说道:“大哥,衡山派的杨少侠来了。”
“杨少侠驾临敝庄,未曾远迎,还请恕罪。”片刻之后。从内室中才走出一个老者来,并拱手道。
张扬见这老者六十来岁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
两人互相讲了几句场面话后,张扬和黑白子随着他走进内间琴室坐好,一名童子捧上清茶。
“听说杨少侠手中有从广陵散中变通而来的《笑傲江湖》的曲谱。这事可真么?老朽颇喜音乐,想到嵇中散临刑时抚琴一曲,说道‘广陵散从此绝矣’这话时,每每暗自叹息。前些时日也是听说刘正风和曲洋的传闻,倒是没听过他们二人竟还有一曲古谱尚且遗留在世。而且听二弟说此曲乃是从广陵散中摘录而来,当真觉得不可思议,不知杨少侠可否先将此曲给老朽过目一二?”黄钟公说到这里。脸上仍存一丝疑虑之色,显然有些怀疑笑傲江湖曲谱的真实性。
“黄前辈,这笑傲江湖曲谱是刘正风和曲洋前辈身前耗费无数精力谱写而成,晚辈虽从未广陵散曲目。可是这笑傲江湖曲倒是有幸听闻。在下也是略懂音律之人,不敢说这首笑傲江湖曲比广陵散出众,但它绝对是当今乐曲中的一绝。至于曲谱的话,倒是遗憾的很,仍在刚才的童大哥手里。但是大庄主若是不弃,在下可以为大庄主演奏一曲……”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计划,张扬自然不会说他身上也有曲谱,这般侃侃而谈的说了这话后,从袖中掏出一只竹箫来。
“哦?杨少侠也是会音律之人,那就烦请少侠吹奏一曲,也让老夫见识一下这首摘自广陵散的遗作吧!”黄忠公本来对他不冷不热,可一听张扬居然还会吹奏乐曲,立刻对他的印象改变了几分,变得热切起来。
张扬也不谦让,立刻拿起洞箫开始吹奏起来。他学得了大师级吹洞箫技巧,加上前些日子和任盈盈一起练习了多次笑傲江湖曲。
这时开始吹奏,可能还比不上刘正风的水准,可也相差不远了。
只听箫声响起后,其曲调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时而平和中正。
让人一听起来,有时感觉如登凌绝顶般的热血沸腾,有时又让人陷入绝望般的悲切凄凉,曲意顿锉之下,足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音乐之中。
“好曲,好曲啊,这样的好听的曲子,我这辈子可都没听到过,杨兄弟,你这首笑傲江湖曲可真是神了。”这番话竟不是黄忠公说出来,反而是在一旁的那位对音乐一无所知的黑白子有感而发的感叹。
他的这番感觉倒是和当日的张扬相似,虽然听不懂乐曲的高妙之处,倒是被乐曲本身的韵律所打动。
“果然是好曲,我虽不能判断这笑傲江湖曲谱肯定是出自广陵散!可它绝对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好曲了。特别是其开头时有好几处宫调突然转变成徵调,实在大违乐理,让人吹起来难度极大。而一些地方从徵调,再转徵调,也是极难吹奏的曲调。不过一旦被精通乐理之人吹奏出来,当真是引人之极。杨兄弟能吹奏出这首曲子,看来阁下年纪轻轻,不仅是剑法高明,而且在乐理上也是一位大家啊!老朽身平很少服人,可今日一见少侠之大才,实是真心叹服。”黄忠公说出这番内行的话语时。那原本苍白的脸上竟然现出血色,显得极为热切。
“大庄主过誉了,实不相瞒,这首笑傲江湖曲本来是琴箫合奏,若是以大庄主在琴艺上造诣,再配合上在下的箫声,恐怕会让此曲更添几分光彩。只不过原版如今在童大哥手里。我二人早已有言在先,没他的允许小弟实在不能做主将这曲子赠与庄主。不过今日得见四位庄主实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性情中人,我杨某在此承诺,不管待会儿比试结果如何。我都愿意在此将笑傲江湖的曲谱默录下来,赠予大庄主,以此聊表在下心意。”张扬面上做出真诚之色的说道。
“所谓无功不受禄。你我素无渊源,怎可受你这等厚礼,杨少侠不必自责。”黄忠公叹息一声道。
黑白子见他神色动摇,这才上前一步,在他耳旁说道:“这位杨少侠和嵩山派的一位童兄到来,说在梅庄之中,若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便可……”
“二弟不用多说,若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他才肯将这套《广陵散》借我抄录,是也不是?”黄钟公挥手打断道。
“是啊,我们三个都败下阵来,若非大哥出马,我孤山梅庄中就再也无人能胜过这位杨少侠了。”黑白子苦着脸道。
黄忠公似未听到黑白子述说一般,眼睛微微眯起的看着张扬:“杨兄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