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不过酒坛大小,可对瘦弱得看上去像四五岁的小栖烑来说已经相当沉重,尤其她还是单臂抱着,就更吃力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嘲笑声此起彼伏。
“天梯所映为人之根骨,你以为抱个石头根骨便能好了?别笑死了人。”
“方才见她脚不落地,莫不是根骨太轻,想抱个石头坠一坠?”
“坠个劳什子?只听说脚步越爬越重,从未听说脚步轻得还得坠石头的,那分明就是天道不容她,要将她掀出去!”
众人纷纷附和,觉得说得有理。
这天梯究竟什么样的人能爬上去,从来都没个确切的定数,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废灵根从未有过先例,最差也得是三灵根,还得是机缘极好的才有可能。
栖烑这五彩斑斓的裙子早已暴露了她的灵根,五灵根是不可能爬得上去的。
且爬天梯从来都是第一级最容易也最轻巧,越往上脚步越重,甚至到了极限便会抬不起脚仿佛焊在地上,只能靠灵符脱困,从未有过栖烑这般悬浮的情况。
唯一的解释就是,栖烑的五灵根太废,机缘也太差,甚至说不得上辈子缠了什么太重的因果,这辈子天道都不收,所以才会被掀出去。
不管旁人如何讥讽嘲弄,小栖烑始终无动于衷,甚至都有人嘲讽小栖烑说不得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不然何以抱个石头就想登仙?
他们哪里晓得,对受尽折磨的小栖烑而言,再难听的话都如蚊虫哼哼,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小栖烑抱着灰石,谨慎的一只脚放上台阶,灰石慢慢压到腿上,居然真的把悬浮的脚压了下去。
小栖烑心中欢喜,却不敢放松警惕,另一只脚也跟着抬上,全身的重量都随着怀里的青石往下坠。
“稳住了!”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
“她这样上不了几级的,肯定马上就得滚下来。”
“附议。”
“我也附议。”
“我赌不超过十级!”
“傻不傻你?这边赌局还没开,那边她就滚下来了,谁跟你赌?”
“别吵吵,快看!她已经上到十一级了!!”
“走了狗屎运,我赌她超不过五十级!”
方才开赌局那人赶忙吆喝:“有没有人要押她?她若能爬到顶峰,一赔百!”
“切!一赔千也没人赌!她若是能爬上内门,老子脱光了衣袍满地学狗叫!”
“这可是你说的?!”
“对,老子说的!”
庄家不甘心地又吆喝了声:“真没人押吗?一赔千!真一赔千!”
没人理他的茬,大家伙的注意力都被通天镜中的白胡子老者的异状吸引了过去。
那老者突然疯了一样狂揪自己胡子,成把成把的胡须落在地上,下巴的松皮被扯得变型,毛孔沁出血液。
走在他他前面两级的小姑娘注意到了,焦急地倒转回来阻拦,看嘴型像是在喊爷爷。
老者强行扯拽,满下巴的血,小姑娘阻拦不住还险些被老者推下天梯。
万般无奈,小姑娘摸出了老者的灵符塞进他手中,老者撕扯间碾碎灵符瞬间传送回疗伤法阵。
老者这才清醒过来,赶紧松了只剩没几根的白须,垂头叹息,只道此生再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