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打击对宁宁来说实在来得太快太大,以至于她根本就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人坐在榻榻米上发呆的时候,好像是哭了又好像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眼睛酸胀得难受。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窗外的光线明了又暗,接着又再次渐渐明亮了起来。
虽然感觉整个人依旧是一片空茫,但坐得久了,宁宁残存的理智还是在拼命的告诉她,她在难过再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都不能就一直这样呆呆的坐下去。
只要人还没死,总得努力活着,那她就必须从这里出去,要吃饭要喝水,还要做其他的一切事。
有些机械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宁宁尝试着站起身来,然而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不比之前,再加上整夜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尝试之下竟然一下没站得起来。
强忍过那阵不适,宁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现在已经是个老奶奶了,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蹦跶了。
慢慢的挪到门口,深吸了两口气宁宁才一鼓作气拉开了障子门,然后就被背靠着门坐着的刃吓了一跳,“和泉守?”很好,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难辨了。
宁宁在屋子里坐了多久,和泉守兼定就陪着她在屋外坐了多久,等宁宁突然拉门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作为刀剑的本能还在,他下意识的侧过身子抬起头,就对上审神者一张一夜没睡,看起来分外憔悴的脸。
他们的主人,高兴也好愤怒也罢,从来都有着张鲜活而生机勃勃的脸,现在不但苍老至此,神色还如此的难看。
瞬间,有种特别难受的感觉从和泉守兼定心底涌了上来,那是在被赋予人的身体后难得经历的难受,就好像之前被迫要杀死前主般。
只是那个时候是纯然的悲伤,现在还有些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黑色长发的打刀猛地站起来身来,几乎是听从着直觉的安排伸手就抱住了宁宁,就好像慢一步她就会蓦地消失一般。
宁宁冷不防被自家刀剑抱了个满怀,有些迟钝的大脑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你做什么啊?”
和泉守兼定抱着宁宁的手收得有些紧,紧到宁宁也觉得不太舒服,“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
话说到一半,宁宁的话突然顿住了,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得到,抱着她的刃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了?和泉守?”长期担任审神者养成的反应还是占了上风,宁宁勉强集中起精力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昨天好像整个人情绪特别崩溃,什么事都是几乎是凭借本能在行事,难道是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和泉守兼定抱着宁宁,自责的情绪一直涌上来,“如果当时我能快点过去,不,如果我当时能跟着你一起过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虽然已经极力压抑了,但和泉守兼定声音里的沙哑还是让宁宁一下就听了出来,这家伙,难道是哭了?
就像是一头凉水当头浇下,宁宁瞬间就清醒了,然后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会给这次带出来的刀剑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是,如果她如果是一个人,怎么崩溃怎么难过都无所谓。她说起来是刀剑之主的审神者,其实也只是普通人,会因为这样的意外陷入情绪的困境也属正常。
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她现在是带着刀剑在出阵。
一旦她有个什么,她家刀剑们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上身,然后陷入不停的自责和懊悔当中。
她有多难过,她的刀剑只怕难过不会比她少,而且,还得不停的担心她。
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宁宁眼底清明了不少,她伸手拍了拍和泉守兼定的后背,“不关你的事,命令是我下的。”
是她自己要让和泉守和国广在旁边等着的,但是阴差阳错,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真要说起来,是她自己不够谨慎。但是她也没办法,自家刀剑自己心疼,她不想看到他们被迫和前主敌对时的样子。
而在这个意外已经是既定事实现在,她……必须得振作起来,哪怕再难过再不能接受也必须振作起来!
审神者平时在享受了多少便利的同时就要承担起多大的责任,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振作起来。
哪怕是为了一起出阵的刀剑们,她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宁宁的语气尚算温和,但和泉守兼定并没有被她安慰到,她越是不在意,他就越不能不在意。
和本丸不少数易其主的刀剑不同,新选组的刀,几乎都只有过那么一个前主,如果不算之前锻造他们出来的那个审神者,他们也就只有宁宁这么一个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