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许岚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老徐的亲生父亲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就已经犯下了许多重案,包括那起三十五年前的赵国庆夫妇案。两年后,他终于在冠县找到了老徐并成功把他拐走,然而发生在莲子村的灭门案因为我们所不知道的意外,导致他不得不将老徐放在了派出所附近,便于以后再次去冠县进行诱拐。现在问题来了,既然这个人是老徐的亲生父亲,那老徐的领养又记录在哪里?”
“我和老徐调查徐叔叔孟阿姨案子的时候,从未发现有过这份记录,所以老徐在听到自己不是他们亲生而且他们竟是因为老徐才惨遭毒手的时候,才会如此震惊。同时,在徐叔叔和孟阿姨遇害的案发现场我们却并没有发现过任何翻找的痕迹,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性。”
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当所有不可能都被排除之后,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事实。
恍然大悟的谢展惊讶极了,张嘴说出了那个一目了然的答案:“那就是,徐刚夫妇自己把领养师兄记录销毁了。”
“正是。”安灏禹点了点头,掐灭了指间的烟扬手准确无误的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徐叔叔和孟阿姨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照许岚所说,他们竟然还是因为猜到谁拐走了老徐才会举家搬到千里之外的云中县。”
“这么说来,师兄的身世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才会导致徐刚夫妇做出了几乎可以算作是逃跑的决定?”
还有一个问题,是安灏禹和谢展现在都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徐子轩的亲生父亲在安南市的冠县拐走他后,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跑到最偏僻的双山县去?
那个自己曾经任职并且被评为县十佳青年、破格提拔成中队长的地方。
想到这里,安泽文忽然觉得后背隐隐发冷,右手一个不稳,指间的烟便掉到了地上。
谢展微微低着头,没注意到安泽文的失态,他看着自己运动鞋因为沾了雨水,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鞋印,忽然看向安灏禹:“三十五年前赵国庆夫妇被杀,赵老头表示儿子赵国庆床褥底下的几百块钱和一身衣服、一双胶鞋不见了,而凶手也下现场留下了一双踩了赵国庆血液的胶鞋,所以我们才推测他是清洗了自己身上的血迹、更换了赵国庆的衣物后这才从容离开。但莲子村这起案子,由于王家没有活口,所以没人知道家里是不是丢了东西。”
陷入推测过程的安灏禹同样没有注意到老爸,反而在听到谢展这一番话后又陷入了沉思:“你是说”
“对。”谢展忽然笑了起来:“我是说,死了这么多人,现场完全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凶手还带着一个孩子,不可能不换下血衣就匆匆离开。”
“这和赵国庆夫妇案作案后离开村子的方法如出一辙!”说到这里,安灏禹也有几分激动了:“凶手还真是同一个人!”
第4章
云中市九塬区,喜雨街。
雨似乎一直下不够似的,到了夜深的时候反而越来越大了。
看完午夜场的《一出好戏》出来,赵文全和女友刘娜发现大雨已经把天地间织成了一整片密密的珠帘。
昏黄的路灯下,街道、建筑,还有路边的行道树,都显得那样不真实,耳边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到,街上连辆出租车也没有,点开打车平台也显示因为大雨暂时停止营运。
幸好家离电影院不远,于是两人只能无奈的相视一笑,撑着同一把伞匆匆往回赶了。
走到还不到一公里,刚刚右转进入翠竹路的健康步道,一双雨靴就挡住了两人回家的脚步。
雨伞下,两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赵文全缓缓将手里的雨伞向上抬了抬,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伴随着身旁一声尖叫,女朋友刘娜已经被眼前这个从头到脚罩着黑色雨衣的人击晕了过去,与此同时,这人右手举着的一把枪也抵住了他的额头。
雨伞啪的掉在了一边,被风几下就吹得远了,消失在了雨夜里。
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此刻落到了自己身上,瞬间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的赵文全浑身抖如筛糠跪在地上。
雨衣人把手里已经晕了过去的女人随意扔在绿化带里,看着牙关咯咯直响,哆嗦着嘴唇却连半天憋不出饶命的赵文全,缓缓蹲在他面前,从腰间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双刃匕首递过去。
“今晚你俩只能活一个。杀了她,我就放你一码。不杀,你死。”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了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夜空,赵文全呆滞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雨衣人那张亮了一瞬的、微笑着的脸,颤颤巍巍接过双刃匕首,他机械地朝绿化带里的女朋友看了过去。
云中市,平云高速公路。
天还没亮,一辆没闪灯的警车就从云中市出发上了平云高速,这个时间段车流量非常的少,警车擦着一百二十码的最高限速朝平州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但凡支队出警的时候,理论知识最丰富、实践经验却最缺乏的谢展开车最少,所以即便死皮赖脸的跟着安灏禹一起去平州市,还得大队长同志自己亲自担任驾驶员。
看了眼坐在副驾位置上、脖子上还套个颈枕继续补觉的海归博士,安灏禹似乎能理解为什么连唐延也好像拿这人没什么办法了的心情。
安灏禹没好气的打开广播、调大音量,存心让对方没办法睡觉:“我说谢展,队里一大早就接到了报案,说是有两个受害人。你不去案发现场,跟着我算怎么回事?我这次再去平州那可是昨天就和唐延说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