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三郎与范三太太交换眼色,三太太摇头,暗示楚楚不愿意去鹿鸣宴相女婿。
范三郎对着楚楚皱眉半晌,招手道,“来,楚楚,走近些,到舅舅身边来。”
楚楚无奈走近些,依旧低头不语。
范三郎拉楚楚在身边坐下,“楚丫头,你给舅舅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楚楚叹息道,“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不想嫁人。”
范三太太厉声喝斥,“胡说,哪有女儿家不嫁人?”
范三郎给妻子帮腔,“就是这个理儿,你今天要说的服我,我就依你,你要说不服我,你须依我,我与你择婿婚配,就在年前完婚,然后你们夫妻双双进京备考,然后你外公会想法子让你们夫妻留在京城为官,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楚楚闻言方才明了,外公因何忽然想通了,原来打的这个算盘,他压根没准备让自己走回宜城去。临了,自己还是要曲线进京。心里不免佩服老爷子,好谋算。不免有些好笑,“外公如何预知,这届解元一定未婚,等着我去摘取。我看外公盘算百密一疏,或许落空。”
范三郎摇头笑道,“你外公这一生很少有失算的时候。”
范三太太奇道,“百密一疏?你且说说。”
楚楚道,“就算是解元,也只能是本省魁首,未必能会试得魁,要知道全国每年有几千举子进京赶考,能中者十分之一,再者,能留在京城者更是少之又少,百人难留其一,所以说,我即便嫁给解元,也未必能如外公之愿。弄不好,我一辈子难得诰封,又或许,我要跟随夫君到穷山恶水离去做官,那种地方缺医少药,我因此客死他乡也未可知。”
范三郎夫妻初时觉得颇有道理,少时范三郎回过味来,咬牙笑道,“差点被你绕进了去了,八十几人未必无人得中?”
楚楚也笑,“未必我们就是火眼金星,何人得中可以未卜先知?”
范三郎朗声笑道,“所以我以为选择解元,万无一失。”
楚楚偏要给他泼冷水,“甥女儿虽然孤陋寡闻,却也听闻那唐伯虎唐寅也是解元,最终却是穷困潦倒而死,柳三变却是终身填词,放荡形骸,妻尽天下□伶。可见,解元未必能做官,有才学之人未必就是女儿家良配。”
范三郎又是泰然一笑,“依我范家背景,举人未必不能封官。”
楚楚被逼无奈,话已至此,也顾不得被范三郎嗤笑,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个通透明白。
“再说,做官太太未必就好,以我的性子,学不来三舅母的贤惠,若我是三舅母,早就把舅舅您那些个通房小妾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扫荡出门去了。”
范三郎见说到自己身上,手指连点楚楚脑瓜子,“你你你呀,没大没小。”最后看看三太太,面皮也红了,扬手佯装要打楚楚,楚楚一笑躲到三太太背后,“三舅母救命。”
三太太被楚楚说中心事,眼圈有些湿润,愣愣看着范三郎,想着他那些窈窈窕窕妻妾,他心里不是不泛酸的,她第一次在心里觉得楚楚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嘴里对丈夫言道,“老爷子也没说楚丫头今年必须出嫁,既然她不愿意,我们慢慢在寻合适的。”
范三郎脸上讪讪的,道,“也好,你们娘俩先聊聊,我约了张大人商议鹿鸣宴的事情,”说着自己穿衣戴帽匆匆而去了。
楚楚忙从三太太背后窜出来给三太太打躬作揖,“对不住三舅母啊,楚楚不该瞎说话,惹得您不高兴了。”
范三太太抿嘴一笑,“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你替我抱不平,我谢你还来不及,如何怪你。”
楚楚奇道,“舅舅纳妾您真的不在乎?不委屈啊?”
范三太太叹气,“哪有女人愿意与人分丈夫的?可是,家家户户如此,我又岂能各色?不仅如此,你舅舅的妻妾通房,还是我亲手与他选的,有什么法子,我的人总比旁人好拿捏些,她们也都向着我,敬着我,我也就不求什么了。”
楚楚有些不能置信,难道他们是凑合没感情的,皱眉问那三太太,“舅母,您不喜欢我三舅啊?”
范三太太扭捏一笑,脸红了,“不害燥。”
楚楚从他神情知道,她是喜欢范三郎的,“既然喜欢,为何把自己丫头送到自己丈夫床上?打死我,我也不干。大不了,一拍两散。”
范三太太对楚楚半是无奈,半是佩服,“乞丐讨得一两银子也思想着纳个美妾,何况有权有势之人,你这个丫头倒是敢想敢说,只可惜自古以来,没有女人犟得过命运。”
楚楚一笑,“谁说没有,房玄龄老婆就做到了。”
范三太太知道说不过楚楚,加之她有了一番触动,对老爷子的纳婿条件有所疑惑,也就不再屈就楚楚了。
看着楚楚叹口气,“罢了,你把人带来我先见见,倘若他真的答应一辈子不纳妾,三舅母可以考虑帮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