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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二五更功夫（第2页）

踢毽子等于热身运动，巴浦洛夫·张老爷子又把大孙带到四颗绑有狗皮，编成甲乙丙丁字号，人腰粗细的大树中间:“这狗皮模仿人穿的衣服，树干模仿人的躯干，枝干模仿人的胳膊，裸露的树根模仿人的脚。”

“为什么不打装有沙子的皮袋呢？”

“你见过光屁股的敌人吗？冬季时人们都穿着厚重的棉袄或者皮袍，想打穿打透是不容易的。这些树都绑了3层狗皮，就是模拟这种情况的。”

张鹿征先对着一棵树单打。一撞树（头打），拳谱曰：“头打去意在胸膛”；二罩树（肩打），拳谱曰：“肩打一阴并一阳”；三钻树（肘打），拳谱曰：“肘打去意在胸膛”；四推树（手打），拳谱曰：“把打起落阴阳翻，降龙伏虎霹雳闪”；五靠树（胯打），拳谱曰：“胯打到处人不明，好似猛虎出木笼”；六贴树（腹打），拳谱曰：“腹打全靠丹田功，灵劲一发力无穷”；七坐树（臀打），拳谱曰：“臀部打人敌不知，神龙调尾不见形”；八踢树（足打），拳谱曰：“足打心意不落空，用力全在后脚蹬；蓄意须防被敌觉，进步必用卷地风。”

“少用拳，多用掌。拳打软，掌打硬。裸拳打到坚硬的下巴骨、头骨或者甲胄上，有可能造成手指骨折。掌可击、可抓、可锁、可防，实用性和适用性比拳大很多。”

“爷，胯打、腹打和臀打是什么意思啊？”

“打拳经常出现贴身搂抱的情况，腹打其实是过桥摔；胯打是贴身时，通过撞击或者摔跤，破坏对手的身体平衡，不管是人还是牛，失去身体平衡后，千斤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对方身体失衡的那一瞬间，就是攻击的最佳时间；臀打是多种摔跤技术的基础，手臂和腿就像是撬棍，屁股就是撬棍下面垫着的石头。”

单打练习的是头、肩、肘、手、胯、膝、足、臀“八拳”不同攻击方式的变换使用——远则手足上中下，近则头肩肘胯膝。

忠犬八公练完单打，再练习“多打”或者“游打”:先是穿插迂回轮流击打——这是进退侧闪连环的移动训练；然后通过身法的蹲、闪、仰、跳等变化来打击目标——不知进退枉伶俐，不知起落枉学艺。

现代综合格斗里的下潜抱摔、超人拳就属于这类技术。

“操桩打袋”训练法的第三步是老爷子说甲拳乙腿，忠犬八公就朝甲树击拳，朝乙树踢腿；他说丙头丁肚，忠犬八公就朝丙树的高处打，再转身踹击丁树的中下部。

老爷子的指令越来越快，鹿征少爷终于累成了生产队里的驴，踉踉跄跄的回到卧室，被土拨鼠和座山雕像收拾死猪一样，洗澡按摩涂药，然后喝碗黑乎乎的中药就睡成了死狗模样。

张鹿征庆幸自己是在知天命的年龄时，喝多了才稀里糊涂的穿越而来。一方面是前世50岁的心理年龄，早就没有了毛躁和激进；另一方面是自己不希望神州沉沦，不希望明代科技与文化被西方人窃取和冒充。

现在的他心甘情愿接受淬炼和磨砺。张鹿征在前世就把作家路遥的名言当成自己的座右铭:“只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人才有可能成就某种事业。”

古代的计时规则，两小时为一个时辰，晚上9点到11点为二更，凌晨3点到5点为五更。

刚睡了两个时辰，共计四个小时，张鹿征就被摇醒，又喝下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后，再次来到了后花园。

条件反射的开始晨练:五更黎明速起身，面向东南吸气深。三呼三吸泄废气，吐故纳新舒肺门。然后才是基本功和套路练习。练拳时一般是放为呼，收为吸；开为呼，合为吸；发力为呼，合劲为吸；每个单式开始的时候是吸，结束的时候是呼。

现代网络上有很多视频都能看到One冠军赛轻量级冠军、新加坡人李胜龙在喧嚣吵闹的赛前做吐纳调息，以此来安神静气，调整比赛状态；UFC悍将夜魔使用传统武术才有的尖拳打击对手腹部；大名鼎鼎的嘴炮也运用传统武术的“肩撞”技术破坏对手的搂抱。张鹿征为现代中华传统优秀文化的流失而痛心。

在璀璨的星河下，没有人陪伴。张鹿征一个人静心凝神把父亲和爷爷教授的武艺全部练习一遍。

传统武术的二五更功夫本来就是一个人独自练习，不是一大帮人热热闹闹的群魔乱舞。主要作用一是练胆，不同于现代城市的不夜城，过去的夜晚尤其是半夜的浓雾，带给少年习武者的恐惧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

少年张鹿征第一次单独夜练，就被不知名的小动物发出的声响，吓到全身所有体液都流出来了。

夜练第二个作用是锻炼眼力、听力、嗅觉和触觉。尽管夜间感官受限，但人的本能还是会尽可能提高自身的综合感知能力。因为在高水平的搏杀格斗中，预感往往比预判更重要。

这时老爷子带着4个老兵模样的汉子姗姗来迟:“他们轮流和你对打，记住我给你说的八打八不打。一打眉头双眼；不打太阳为首，二打唇上人中；不打正中咽喉，三打穿腮耳门；不打中心两壁，四打背后骨缝；不打两肋太极，五打肋内肺腑；不打海底撩阴，六打撩阴高骨；不打两肾对心，七打鹤膝虎骨；不打尾闾风府，八打破骨千金；不打两耳扇风。”

“他们跟你打一场，每人就能拿到五两汤药银子。大孙，百看不如一练，百练不如一战。不要怪爷心狠，这是咱武人的命。”

大约半炷香后，老爷子看着地上躺着的4个老兵，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故作不满对摇摇欲坠的忠犬八公说到:“打的拖泥带水、乱七八糟，一点章法都没有。比我当年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