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这从何说起?
“你父帐下有参军好酒,前岁曾携书信过府。”
点到即止,多余的话不用再说。
“阿母,此人可信?”
桓容下意识皱眉。
“信与不信又有何妨?”
南康公主笑道。
不重要吗?
桓容眨眨眼。
“不过是举手之劳,又非促其立刻改换门庭,聪明人都知该如何选择。”
桓大司马年将耳顺,桓容尚未及冠。
孟参军在桓温帐下不得志,为子孙后代考量,也会结个善缘。
“儿受教。”
南康公主点点头,继续道:“瓜儿,用人之道不在信与不信,而在可不可用。用人当疑,疑人可用,全在上位者的手段。如今是你父,他日亦可推及己身。”
“春秋战国礼乐崩坏,汉末三国离乱百载。乱世中想要立身掌权,君子小人都要用,用得好了,皆可成为掌中利剑,祝你成就大业。”
“诺!”
桓容恭声应诺,正身揖礼。
退出正室,桓容停在廊下,看着飘飞的桂花,思量南康公主所言,不觉深深吸气,心神有些恍惚。
亲娘长于台城,受晋室教导,处事之道必有几分沿袭父祖。
由此推测,纵然是孱弱如斯,被士族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晋室,亦非没有能人。仅是世事如此,注定只能做个傀儡,又为之奈何。
入夜之后,建康落下一场小雨。
天明时分,雨水未停,隐隐带来一丝秋凉。
阿黍看一眼天色,吩咐婢仆留在门边,自行绕过屏风,轻声唤道:“郎君,该起身了。”
“什么时辰了?”
“卯时正。”
“哦。”
迷糊的应了一声,桓容试着睁开双眼,眼皮却似有千金重。打了个哈欠,半闭着双眼坐起身,四肢都有些酸软。
阿黍递上绢布,桓容顺手接过,直接覆在脸上,深吸一口气。
温热的水汽沁入皮肤,精神为止一振。
“郎君?”
“恩。”
随意的应了一声,桓容意识放空,静坐片刻,将绢布递回,用力捏了捏眉心。
“今日要入台城,稍后去见阿母。”
南康公主早已经吩咐,今日请桓容过正室用膳。
阿黍手脚利落,指挥婢仆捧来长袍腰带,并从箱中取出青玉佩。
“不用这个。”
桓容整了整衣领,拦住阿黍,道,“佩阿母给的玉环。”
“诺!”
双鱼佩垂在身侧,长袍袖摆过膝,衣领和袖口绣着花鸟祥云,与束发的葛巾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