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看着我。
我和纪凌修的缘分在25岁这一年断了。上一世的缘分也是到了这里,或许,上一世他没跟我死在一起。
我死了,而他被救活了。
所以他有了新的家庭,有了爱人和孩子。他的生命在延续……
挺好的。
真的挺好。
我轻声说,“平京城和彦海地区你赠予我的房产,我也全数归还,会有专人与你对接。”停顿一瞬,我抑制了喉间的哽咽,平复着气息,“我当初被宁乾洲威胁去诬陷你们家,你爸妈受我牵连被宁乾洲拖下了水,对不起。尽管我把你们救了出来,似乎于事无补,你们家和宁家世仇深重,我也因此吃尽你们布局的苦果。”
“后来与你结婚,隐瞒实情生下宁乾洲的孩子,导致婚礼当天发生了无可挽回的惨剧,这一系列的事情,我不知该怎么弥补你,不知该做什么才能挽回你失去的一切,如今,我儿子也快没了,用我和我儿子的命,够不够还你爸妈的命。但是纪凌修,感情上我不曾亏欠过你,感情上我亦未曾背叛过你。”
我平静看着他,“这样算来,我们算不算两清了。”
纪凌修冷冷凝视我,脸色过分苍白愤怒。
“呵,凌修,这骚货在说什么啊。”旁边一个男人笑着说,“我帮你翻译一下,她好像在说对你家发生的一切感到抱歉,但她也没办法弥补你,她跟宁乾洲虽然睡了这么多年,但是她还爱着你。真他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做了婊子还把牌坊立得这么高吗?破鞋挺有样儿。”
“报纸上经常看到她,没想到她真人比报纸上还要漂亮。”另一人叼着烟,“反正你要把她送给上面的老家伙们玩了,不如先让兄弟几个玩玩。”
“她应该被宁乾洲调教得很棒吧!”其中一人看向我,“身材真不错,活儿应该也很好吧!宁乾洲的女人,睡起来肯定不一样。”
“她好像跟靳安也有一腿,两人共处一室一宿一宿的。”
“啧啧啧,那更有玩头了。”
这些人似乎都是被宁乾洲算计的倾家荡产的世家子弟,言辞之间皆是纨绔风流的腔调。
纪凌修脸上的怒意淡成了轻薄的戾气,“诸位随意。”他转脸看向另一人,“消息传给宁乾洲,就说施微被人轮了,纪凌修让干的。”
“宁乾洲就算中枪不死,听到这消息也要气死。”那几个男人扔了烟,向我走来,笑说,“他挺宝贝这女人的。”
我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案几放置的挂着笔的笔记本上,转身向笔记本走去。
一个男人抓住我胳膊,被我甩开,另一人猛然揪住我头发向卧室拖去,我随手抓起桌子上的刀硬生生割断了头发,向着笔记本冲去。
他们对我异常的举动好奇,逗乐似的瞧我究竟想做什么。
我颤抖地拿过纸笔,趴在桌边飞快划写离婚证明,“纪凌修,当初我俩结婚的时候,写过结婚证明,两世都是你亲自写的。如今要断,也要断干净点,写个离婚证明。自此以后,前尘往事,恩怨情仇,一刀两断!再不复还!”
我咬破手指,按了血手印,拿到他面前,让他按。
他冷冷看着我,语气倦怠冷漠,“有意义吗。”
他不肯接我的纸笔,我疯了似的硬生生拿过他的手,咬破他的手指狠狠按压在那张离婚证明上!将我这两世的执念斩断的干干净净!
纪凌修忽然恼怒地从我怀里抽手,反手劈了我一记沉重的耳光。
他眼底有屈辱狼藉的怒意,伤极嗜血,似乎我再一次践踏了他的尊严。
我踉跄跌坐在地,攥紧了那份离婚证明,薄唇发紫,“纪凌修,我不欠你的了!那是你们家的宿命!我不欠你的了!我再也不爱你了!”
“你爱我?”他哑然失笑,拿手帕擦着碰过我的手,笑着说,“怎么爱的,施微。”
话音落地,那些纨绔子弟拽着我一条胳膊,将我一路拖进隔间里,我疯狂厮打他们,摸到身旁的空酒瓶子狠狠砸向了其中一人的头。
有人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恶狠狠一口咬上去撕下他一块肉来。
“哇靠!”那男人大吼一声,猛然将我甩向墙角处,“这女人看着人畜无害的,性子怎么这样刚烈!她咬下老子一块肉!靠!”
我趁机爬起来往窗户上爬起,被人扯住衣领重重拽了回去,那人骑坐在我腹腔上,“这么危险的东西,拿着不好吧。”他取下我手上的酒瓶子,笑眯眯看着我,“乖,别用自杀威胁我们,我们不吃这套,也就宁乾洲吃。”
我不吭声,也不求饶。
“各位哥哥!你们悠着点!”孟晚敲门声传来,“施小姐金贵!你们别太放肆!她不是你们在外面玩的窑姐!她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
我嘲讽芥蒂了两辈子的孟晚,似乎在门外担心我,断断续续传来她跟纪凌修说话的声音,她似乎很着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纪先生只是说气话。”她又敲门,声音柔柔弱弱,“你们别来真的,把她吓死了,拿什么威胁宁乾洲呢,如果她出事了,我们就都完了。”
话音落地,外厅的铁门传来踹门声,紧接着响起枪击锁链的声音,安静片刻,似乎有什么人撞开挡风帘,破窗而入。
门口有人低呼,“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