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陈青竹看清了偷东西进来的人。
月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到那人的脸上有一道极长的疤痕,如同蜈蚣一般斜着贯穿整个脸颊。
“多谢。”
陈青竹道。
那人没有回话,身影快速消失在陈青竹视野里。第三晚依然给她投了两个窝头。
第四晚,那人没有丢东西,而是直接轻扣了两下窗户上的栅栏。
陈青竹觉得她可能有话要跟自己说,便走到窗边。
这次她看清了那好心人的样子,穿着破旧的僧服,一张布满沧桑的脸上是狰狞的长疤。
她表情冷硬:
“明日他们便可能给你下药,你若不想屈从,可以像我一样。只是,那些人也同样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着,再次递进来一个纸包,然后转身就走。
月光之下,她的背影蹒跚,很明显看得出一只脚是跛的。
陈青竹打开纸包,里面除了两个杂粮窝头,还有一块边缘锋利的瓷片。
心中对她的暗示了然。
不过,她应该是用不上的。
当天夜里,天上下起了大雪。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有了厚厚的积雪。
之所以如此清楚地记得天气,便是因为,她前世就是在这一天被乱棍打死的。
在那之前,她已经承受了七天七夜的酷刑折磨,却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
知道张家嫡支来人,她今日便会被处死。她以为自己会觉得解脱,可临到头来,被刑棍打在身上的痛苦并不比酷刑更叫人好受。
裴骁为叫张家人解气,特意嘱咐行刑的人不准打致命的地方让她迅速死去。
她足足被打了一百棍。
酷刑折磨的只是皮肉,刑棍却是打烂她的肉,打断她的骨,打碎她的内脏,每时每刻,都痛到刻骨!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染红身下的雪地,越来越红,侵染得越来越远,才在极致的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努力告诉自己,她不会再沦落到前世这一步,并且,今生她定会为自己和前世的女儿报仇,这才平复了翻涌的情绪,继续凝神运转灵气。
修炼到中午,饥肠辘辘的时候,陈青竹砰砰地敲着杂物房的门。
距离炼气一层还需要八天,净慈庵却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她必须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