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若清不傻,自然知道其中存在其他内情,只是他即便知道,也不会去原谅傅燕沉,因为傅燕沉宁可信了那些误会也不信他,这一点就足够伤人的了。
他活了两世,已经不再年轻了。而他的心老了,注定不可能如少年那般单纯赤诚,如今做什么事,都是拼着一口最后的冲劲在挣扎。
他太了解自己,薄情多疑心思重的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也不会轻易对别人付出。即便如此,他还是把素音和傅燕沉放在了谁都比不得的位置,不管是命,还是自己能够给出的东西,全都不吝啬地交给了对方,结果却被这两人捅了一刀又一刀。
自此之后,他的心里堵着一口气,不止是悲伤难受,更多的还有失望遗憾。
而他这人心胸狭隘,谁让他如此难过,他就要还回去。
他心里不痛快,害了他的人自然要陪着他一起不痛快。
李悬念因为澶容恨他,想要捅烂他这颗心,他也要李悬念有着相同的感受。
因此次日一早,在随着长公主回到中都前,若清带着他给李悬念准备的礼物,去见了李悬念。
作者有话要说:
若清:搞事情搞事情
第103章反击
青瓶里插着两朵白芍药,花开得不算好,是宁英来的时候,顺手从别人家院门前拽下来的。
她说不能空手过来探望。
可这花不是蔫了吗……
李悬念坐在靠窗的摇椅上,头对着窗旁的青瓶,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身侧的李掌门说话,看似什么都没想,其实脑海里一直装着方才来过的友人。
那人来的小心,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
若是单看那副做派,谁也不会想到那是个生性豪爽的女人,一个痞里痞气,言行举止都不像女人的女人。
李悬念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就是这副德行。
初识的那年,她正追着从中都跑出去的罪臣。
彼时,那罪臣与李悬念擦肩而过,她追来长鞭一甩,将对方抽倒在地,激起地面尘土飞扬,惹得他往一旁看了一眼。
那天他穿了一身白衣裳,宁英穿了一身黑色朝服,瞧着威风凛凛,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而在他悠哉地拍去肩上的浮灰时,宁英正大步流星地走到那罪臣的身边,一脚上去把人踹出去两米,而后拉着对方的头发扬长而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那时他还想,这样也好。
长公主与他娘关系不好,他没与对方过多纠缠,说明麻烦事会少很多,只是那时的他没想到,过了几日,他又在西域见到了对方。
再次相遇的那天,他正追着跑到千河这里的魔修,随着对方先入荒漠,又追着对方进入了一座古城,在节奏轻快的手鼓声中,踩着那人掉入了驿馆中,正巧遇到了来此办事的宁英。
她那时正坐在水池里,披散着一头长发,两条手臂支在石壁上,脖子枕着石壁,脸上盖着一块白色的脸帕,姿势慵懒随性,好似那吊儿郎当的地痞强盗,一身的匪气。
他只扫了一眼,起初还以为是个男人泡在浴池里,也没过多关注对方。
等着周围的灰尘赴静,李悬念扭断了那魔修的脖子,随后弯起那双虚伪的笑眼,对着那一动不动,毫不在意这边动静的人说:“对不住了,为了铲除邪魔,扰了阁下的清净。”
说话这时,附近爱看热闹的百姓凑了过来,指着被他破开的墙壁,对着里面的人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李悬念笑过之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等他看到地上的中都朝服,以及书桌上放着的文书意识到这里是驿站时,那宁英已经拉下了盖着脸的脸帕,瞪着一双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淡淡道:“还不滚?莫不是在等我请你?还是等我把你抓起来让长公主高兴高兴,赏我个一官半职?”
她这一开口,李悬念愣了一下,倒不是怕她,毕竟长公主再不喜欢他,也不至于为了一些小事与千河闹僵。他之所以会僵住,完全是因为宁英一开口,是女子的声音……而那些浮在水面的红色花瓣,则因为对方的动作被带起、推开,露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宁英一点也没露怯,更没有什么紧张害羞恼怒的情绪。
她不喜欢路人对着这里指指点点,便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拿放在一侧的衣服,直接站了起来,既不管对面的人是男子还是女子,也不在意那男人背后就是漏了个窟窿的墙壁,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
李悬念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一时倒对对方起了点兴趣。
宁英背对着他,却知道他全部的动作,当下冷哼一声,一边慵懒地低头绑腰带,一边说:“看来千河宗也不怎么会养人,掌门的儿子就像是傻子,闯了祸不知道跑,看到女子沐浴也不晓得避开。”
她说话的工夫,李悬念正在用自己的衣服挡住了漏洞的地方,听到她讥讽自己,笑答:“在这里的若是一般女子,我一定避开,可我看大人不像是在意这些事的人,一时好奇,就想与大人多说几句。”
闻言宁英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可好奇的,男人或女人,身上不都是这些东西,你若像我一样刀尖舔血,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这些世俗的目光和束缚也就不看重了。”
听到这句话,背对着宁英的李悬念微微瞪大了眼睛,沉思片刻,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