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鼻子又抽抽的,“没有就没有嘛……哥哥好凶。”
又要开始哭了。陈佞随烦死了!但他这次绝对不会再信她了!他想走,立马跑掉丢下她这个可恶的小哭包!“窈窈——”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音。小女孩兴高采烈的抬起头,大声喊:“姐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陈佞随听见有人过来,丢开了她的手。下一秒却被扯住短裤,“哥哥你去哪儿呀?”
脚步声渐近。陈佞随威胁她:“松开!”
“不嘛。”
“你不松我就打你了!”
“不要。”
女孩的脑袋甩得像拨浪鼓,两根辫子也一甩一甩的。陈佞随紧了紧牙,低吼:“裤子要掉了!”
小女孩语含歉意:“那我轻一点喔。”
“……”忍无可忍,他就要抬起手。“窈窈!”
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蹿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霎时间像个炮弹似的冲过来:“你干什么!不准欺负窈窈!”
关思若快速跑到温窈面前,猛地将她挡在身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盯着眼前脏兮兮的男孩,“你是谁?”
陈佞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神情明显轻视不屑。温窈扯了扯表姐的衣角,老实巴交的:“姐姐,他是哥哥。”
关思若牵着她的小手远离几步,警惕的看了看陈佞随,然后轻轻的对温窈说:“窈窈乖,他不是哥哥。”
“他长得高,他是哥哥。”
关思若虽然年纪小,但从小也是个鬼灵精,大概猜到不远处的人是谁了。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冲着陈佞随:“你是不是这里的孤儿?”
陈佞随闻言立马呲牙咧嘴:“关你屁事!”
关思若蓦地被一吓,哇唔哭了起来。安慰的人瞬间就变成了温窈,她踮起脚摸了摸表姐的脸,“不哭不哭哦,姐姐乖。”
然后转头不高兴的看着陈佞随:“哥哥不可以对姐姐凶!”
傻子。陈佞随扫她一眼,转身离开。关思若嚎了两嗓子一抽一噎的牵着小温窈,“他不是哥哥,他是个坏蛋。”
温窈:“是哥哥…”“不是!”
“他是哦”“是坏蛋。”
“可是姐姐说他是孤儿,史迪奇也是孤儿!”
她很大声。关思若想了想:“嗯…好像是诶,你说得对窈窈。”
“那我们可以成为他的家人!史迪奇也有家人!”
“不可以的窈窈……”“为什么呢?史迪奇都有家人,哥哥也可以有,史迪奇有莉萝,我也可以当哥哥的莉萝!我要当哥哥的家人!”
温窈自信的念出自己耳熟能详的台词,正经像个小大人:“欧哈纳,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代表,没有人会被抛弃或是被遗忘。”
关思若被她逗得破涕为笑,哄她:“别管他了,姐姐带窈窈去吃好吃的!”
“好!我们给哥哥吃蛋糕!”
“不要!”
“哥哥刚刚肚子咕噜咕噜,他饿了,我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姐姐我们请哥哥吃东西好不好呀?”
“不好!”
“可是不吃东西肚子会咕噜咕噜呀……”“……”陈佞随站在房屋后,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郁闷的踹了踹地上的小草,臭破孩儿,要你多管闲事!“咕噜咕噜……”肚子又叫了。陈佞随揉了揉肚皮,哼了哼。但是这一天,他仍然吃到了美味的蛋糕,听见院长和其他人把那位大人物夸奖得天花乱坠,其中还不乏对那个小孩儿的赞美,说她可爱说她漂亮,说她真有钱,说她像个小仙女。陈佞随默默吃着蛋糕没吭声。有个看他很不顺眼的小男孩流着鼻涕过来炫耀:“陈佞随!你肯定没看见我们说的那个小公主吧!长得特别特别特别可爱呢!让你昨天打我!院长妈妈才不让你出来见人呢!”
陈佞随被恶心得几乎吃不下东西,“滚远点!”
男孩一吓,害怕得往后退,又不服输的叫嚷:“羡慕死你!我还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她叫摇摇!就是摇摇车的摇摇!”
傻逼。陈佞随拿着小蛋糕离开,又回到了后院边,盯着一簇花丛。上面有两只蝴蝶飞来飞去的。又想到某个小孩儿,无不嘲笑的想,取的什么破名字,谁的名字跟摇摇车一样,难听死了!十岁的晏随已经记得很多事情,他聪明,也能够迅速的打探到他想知道的东西,得知那位大人物姓关,是个有钱的企业家。虽然没有把这段往事太过铭记于心,但仍然记得他的生命里,出现过一个像小天使一样美好的小人,记得那个小破孩闹着要当他的家人。再后来,国外相遇,有接触但还未恋爱时,已经将温窈的背景查得清清楚楚,意外发现她有个舅舅姓关,从事过许许多多的慈善爱心事业,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关妤,一个叫关思若,还有一个外甥女,叫温窈。不是什么摇摇车的摇,而是窈窕淑女的窈。一并送到他面前的,除去这些资料,还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就包括几人在孤儿院的留影,小小的人儿被舅舅抱着,手里还拿着用了一半的史迪奇贴纸,正冲着镜头甜甜的傻笑。只是这张照片上并没有他的存在,因为他从来都不参与。后来这几张照片被他一直保存着,至今仍在。在一起后,温窈曾问过他多次,为什么会是她呢。晏随鲜少表达情绪,也不似她那般的勇敢活泼,向来是沉默寡言的,只有时被缠得烦了,便把人拎起来以身作则的欺负一顿,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偶尔觉得她夸大,说什么自己记忆很好,结果却连当初都不记得。往后更过分,讲过分手之后还没得到他的同意,便直接把他忘得更彻底,还有那些回忆,通通忘得一干二净。晏随有时想想,就觉得温窈是个不识好歹的女骗子,恨不得掐死了事,骗走他的身不说,还连同他的心一起。说什么要成为他的家人,自己说过的、承诺过的话丝毫不记得,单方面抛弃他,甚至遗忘他。但前提她的确做到了,她成了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