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大红色悄然进入眼帘,我睁大眼睛,费力的转动着呆滞的思维才终于想起这有点熟悉的色彩到底是什么——朱佩的浮云靴,下一刻,他混着慵懒和幸灾乐祸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啧~啧~,你还真是狼狈呢,一群什么都不是的垃圾就能把你整成这个样子,你还真是丢光了我们炎黄子孙的脸~!”
熟悉的语调终于将我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思维唤醒,想也知道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在不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将我弄进庄园?!费力的挣扎了好一会儿,却只能痛苦的摔在地上,我根本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便只好用尽所有力量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罗拉比……救他……”
朱佩弯腰正准备将我抱起来,听见我的话后动作一顿,妖冶的容颜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他黑着一张脸嘴角用力一抽,收起难得冒着小泡的温柔,他粗鲁的将我抱起,直接将我的抽气声给当成了浮云,抽搐着几乎已经紧绷到临界点的神经,我喘着粗气几乎恨不得能把眼前这个死男人给咬成碎片。
突然,点点金光从天而降,悄然落到我身上后瞬间进入我的身体,我感觉那种被药物放大了无数倍早已经超出我承受范围的痛楚正在慢慢散去,即使没有完全消失,至少已经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靠在朱佩肩头,我费力的抬起酸软的眼皮,望着半空中摇晃的模糊身影,轻道,“谢谢!”
‘柏可不用对我们说谢谢!’
‘柏可中了毒要好好休息!’
‘柏可身体很虚弱要好好调养!’
‘柏可……’
在啪啪的带领下,一群小妖精围着我转圈,金色粉末倾洒而下,一点一点化去我体内的毒素,只是如果它们能够不要这么呱噪就好了,哪怕一个个的说都没关系,这么些个一起闹还真是比五千只鸭子还可怕。
眼见我的情况似乎好了很多,朱佩抱着我直接转身就走,只是方向好像有点问题,我立马挣扎着想要下地,“休息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我要先……”
朱佩脚步一顿,低头似笑非笑的瞅着我,“先干什么?救人?他不需要你救!”
“……!”表以为咱现在看不见就不知道你的表情有多么欠抽,不过咱大人有大量,现在不跟你一般计较,“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的,要是再耽搁下去我怕他会……”
“我说过了,他不需要你救,他已经害得你断了一只手一条脚,你是不是还想赔上一双眼睛?!”
“啊呸……,我手脚断掉跟他有什么关系,你别乱迁怒人!”心情本就已经极度糟糕的我差点就直接发飙,幸好咱难得理智一回生生忍住了,单手用力推开他的怀抱,我自己出了庄园。
失去温暖的支撑,我直接跌坐在地上,撞得受伤的手脚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却因为那只传到耳边一半的话语给震得直接僵立当场——
“……连个小孩都对付不了,你们这帮废物~!”
这个声音这段时间以来我听过无数遍,温柔的、平和的、开心的、叹息的、淡漠的、优美的,每一个都令我沉醉舒坦不已,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个声音也可以变得如此暴戾如此令人发怵,这真的是属于那个会抱着竖琴对我吟唱的罗拉比的么?!
我的突然出现一如我的突然消失一般给在场之人造成了不小的震撼,以至于那个人都没来得及收回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许,他从来没想过已经逃走我会再次回来,回来救……他!
可是,我的震撼也丝毫不亚于他……们,抬头,越过一排排如雕像般僵硬的众人,我直直盯着尽头那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即使视线模糊,我仍然能够感受到那如毒蛇般阴冷的视线,下意识的颤了颤,我声音哆嗦得甚至都有些断断续续了,“你……不是瞎子?”
诡异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沉默过后便是一声轻笑,带着有气无力的慵懒,像他后面这段时间以来的惯有音色,可是,现在的我明白,那也许不过是他习惯性的伪装罢了,只是,我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奢望颤抖的开口,“你也没有病入膏肓,对不对?!”
“呵~”又是一声轻笑,他慢条斯理的侧身,那像是播放慢动作的样子真的会令人产生一种“离死不远”的错觉,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冷如冰冻,“我的‘病入膏肓’是你自己诊断出来的,不是吗?”
“……!”是啊,是我太相信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我天生紫瞳,瞳孔越清澈,视力就越差,所以,我说自己是瞎子并不算是骗你,只是没有告诉你——我能够自行改变视力而已!”
“所以……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咯!”我讽刺的笑笑,没想到他竟然还厚脸皮的应了,“没错,的确是你自己的错,俗话说:财不露白,你不仅露了还狠狠敲了一笔,所以有人想要给你一点点的教训。”
“……你们真的是罗尔商业协会的?”
“算是吧,至少目前是。”他毫不避讳的回答道,慢悠悠的起身,他用君子般挺拔的身形以老态龙钟的速度晃到我面前蹲下,抬手轻轻抚上我脸庞,因为常年抚琴,他指尖附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有些粗砺,磨在肌肤上却一点都不疼,反而有种很诡异的快|感……,至少会弹琴这件事情他没有骗我,我自嘲的笑笑。
没有去刻意回避他的触碰,我知道除非他愿意否则现在的我是不可能躲过去的,便干脆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吧,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看在我照顾你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你介不介意让我死个明白?”
“当然不介意。”他慢慢吞吞的答道,手指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我的脸颊,仿佛是在抚摸一件脆弱的珍宝一般,可我却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即将被丢进熔炉里重新冶炼的金币,囧~。
“我注意你很久了,从罗尔商业协会奎沙镇分店上缴了一颗七级火系魔核后,我就来到这里,可惜,你很谨慎,除了凯特以外几乎谁都不理,但即使是他,也无法将你带到无人的地方去,而且,每次你到镇上身边总会跟着一个很厉害的随从,虽然我不见得打不过,但我实在是很不喜欢暴力,所以,我只好装做一位吟游诗人在镇上逗留,先跟凯特混熟,让你从他嘴里了解一些我愿意让你了解的情况,这样便能降低你的警惕心,再以弱者的表象进入你的保护圈,那天在酒楼,我发现你每次看见我的时候都会两眼放光,很YD却又没有丝毫情|欲,所以,我故意让葛卜亚当着你的面将我带走,又服下*药躺在你必经的地方,果然,你不仅救了我还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惜,你始终不肯带我回家。”
“……!”废话,幸好没带你回家,否则……,我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恶寒不已~!
“我的伪装必须依靠消耗生命力来维持,所以,我的身体状况并不能完全算作是假的,还有,凯特的家人是我派人抓的,因为只有他才有机会让你喝下掺了药的东西,本来我不想这么快动手,可你也知道我的生命力即将耗尽,一旦伪装消失就肯定会露馅,要怪就怪你这个小丫头感觉神经太敏锐,原本我是想用自己来逼你坦白的,可惜……”
他耸耸肩,垂危般的叹了口气,“我还是错估了你的能力,刚刚的是空间魔法么?”
“……!”这个问题咱是不可能回答你的,“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很多。”他似乎是感觉有点累了,便干脆坐了下来,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