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不知。”
“吃的!”我摇着一根手指比划,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看到你就想起家里的那口大铁釜,一打开盖子,满是扑鼻的香气。你就像那口釜,只要跟着你便不愁没吃的。”
他居然没生气,反而一本正经的想了想,然后点头:“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这话说的有点儿怪,我呵呵笑了两声,昏暗偷觑他两眼,却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多在意刚才的话。我耸了耸肩膀,看来是我多心了,神神道道的自作多情。
“今晚回不去了,得在山里住一夜。”
“为什么带我来山上?”
他嘴上虽然说回不去了,可表情却一点都不着急,可见成竹在胸,带我上山是他的计划之一,只是不清楚他在搞什么鬼。
冯异用火石点着了火,冷意顿时被逼退少许:“那里有处草庐,可去暂避。”他顿了顿,回头瞥了我一眼,突然带着自嘲的口吻笑道,“若我心够狠些,便不该带你去草庐避风,应该让你真正尝一下风餐露宿的滋味。”
我直翻白眼:“风餐露宿?我又不是没尝过!我说,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举着火把径直在前头领路,我高一脚低一脚的跟在他后面,起初还追得上他的步伐,可随着夜色加深,脚下的路况已完全只得凭感觉摸索前进。他渐渐与我拉开距离,一片黑乎乎的树影我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点飘忽的火光,渐行渐远。
“公孙——”我着急的大喊,“等等我!公孙——冯公孙——”
完蛋了!那点火光终于消失在我视线,山里树木多,野兽也不少,猫头鹰咕咕的叫着,那叫声虽不凄厉,可怎么听都觉得心里碜得慌。背上寒咝咝的,我左右张望,总觉得暗像是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冯异!你个王八蛋!”我身上没带火石,怀里仅有刚才他给的一块麦饼。我想了下,与其乌漆抹黑的在不熟悉路况的山里乱蹿,还不如守株待兔,等着冯异原路返回。
我避着风口,在一棵大树下蹲下,将那块干涩的麦饼囫囵吞下,然后在地上摸了根腕粗的枯枝和一块巴掌大小、轻重合适的石头。我把树枝握在手里,石头摆在脚下,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按捺着性子瞪大眼睛抬头望天。
林树叶太密,遮蔽住了夜晚的星光,稀疏的光点透过重重枝叶落下,仅够我勉强看清方圆两米内的影子。
寒风瑟瑟,我冻得直打哆嗦,等了快半个时辰也没见冯异回来,耐性一点点耗光,忍不住骂起娘来。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拿树枝敲打石块,边敲边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反反复复唱了二十来遍,怒火烧,于是改了词:“一只冯异,一只冯异,跑得快!跑得快……挖了你的眼睛,剁了你的双脚,让你跑……让你跑……”
我越唱越响,唱到第三遍,突然左侧“嗄”的一声异响,我想也不想,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声音的源头处使劲投掷出去。
石头落地声响起的同时还有物体仓促移动的声音,我大喝一声,冲上去挥舞着树枝拦腰劈了过去。
一声闷哼让我手劲一顿,那是人的声音,并非野兽的喘息。
“公孙?”我疑惑的问了句。
过了约摸半分钟,对面轻轻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你可真下得了手!”
“真的是你啊!”我收了树枝,拄在地上,笃笃敲地,“既然回来了,干吗不出声?鬼鬼祟祟的,挨打也是活该。”
他走近两步,昏暗显现模糊的轮廓:“在听某人唱歌,不敢多有打扰。”
我脸皮一抽,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呃……我的声音不太好听……”
“走吧。”他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等等!”我急忙大叫,“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又是一声低微的叹息,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扯了我右侧的衣袖。他在前头走,我在后面跟,高一脚低一脚的几乎是三步一跌,他扯着我的衣袖也不回头,只管朝前迈步,只是在我跌跤时稍许停顿,却并不搀扶。
我心里冒火,刚刚压下的怒气再次升腾上来,偏巧脚下又一次被树根绊倒,我膝盖碰到地面的同时,右手往上一搭,五指牢牢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扯,使了股巧劲,将他一同拉倒。
他单膝点地,瞬间弹跳起身,我只是牢牢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