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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遇到熟人？&rdo;梅国栋问。

&ldo;哦，我弟弟。&rdo;海小安说，&ldo;他在煤院读大二。&rdo;

海小安有个弟弟叫海小全，他们不是一母所生，哥叫小安，弟叫小全，老子干了几十年安监，顶重要的当然是安全，于是乎给儿子起名字安全。这是海建设遭矿主李雪峰报复后成为英雄，记者在长篇通讯里说的。

梅国栋当然读过此篇通讯。

&ldo;记者们真能借题发挥。&rdo;海小安觉着记者牵强附会，父亲给他起名字时还在一个人民公社当书记，与安监不搭边儿。

宣传报道嘛就是宣传报道，笔在记者手里，让他们写去吧！

记者的车跟在后面，梅国栋心里产生压力，恐怕一下车就给围住。他问：&ldo;小安如果你是记者，会问我什么？&rdo;

海小安还是想了想，说：&ldo;他们问梅局怎么看赶尸这件事，警方将采取什么措施。&rdo;

在公安局大家习惯称他梅局，梅国栋感到亲近，没有因地位的变化而疏远昔日的战友。当年，他就是海小安的支队长，海小安朝他叫了几年的师傅，直到现在走嘴还在叫。

第四章赶尸事件（5）

&ldo;那可给我出了道难题啊！难以回答。&rdo;梅国栋说。

海小安学外国人的一种常用姿势，耸耸肩，摊开双手：&ldo;对不起，无可奉告！&rdo;

&ldo;喔，说无可奉告记者就放过你？&rdo;梅国栋焦虑又无奈，&ldo;穷追不舍……&rdo;

记者，而且还不是一路，紧紧跟上梅国栋的车子，他是公安局长，如何处理赶尸事件，公安部门能给准确定性‐‐合法不合法。

今天梅国栋成为媒体的焦点已成定局。

18

赶尸的现场在半山腰，在一条废弃多年的荒道上，那条荒道叫鬼道，路名浓缩了历史。鬼道，顾名思义，与鬼有关。狼常走的道叫狼道，獾常走的道叫獾道，狗道猫道，鬼走的道叫鬼道。若干年前，鬼经常走这条山道。

罂粟沟有多长，鬼道就有多长。赶尸匠将一具具僵尸从这条山道赶到山外，踏上遥远回家的路。那是一种怎样的奇观啊！一具具尸体以蛙跳的动作，在山道上行走，赶尸匠吆喝：

&ldo;呃嗬哟！&rdo;

&ldo;走喽！&tis;&tis;回家喽！&tis;&tis;&tis;回村啦！&rdo;

山道上活人赶着死人走。

数以百计的盘山居民聚集在这里，红红绿绿的衣服错落树木间如花开放，远远近近地围观，赶尸人被困已无法前行。

&ldo;呃嗬哟！&rdo;

赶尸匠卖力地吆喝，那阵势倒像一场表演。

没人给他让路，尸体原地踏步。

梅国栋冲出记者的重围，和海小安走近赶尸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