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闻锄奸去恶,式扬神圣之谟,附翼攀鳞,幸际风云之会,功光前烈,德振中兴。”
“恭维殿下文武英明,宽裕仁孝,为太祖之嫡嗣,实国家之长君,天生不世之资,民仰太平之主,曩因奸恶逞毒鞠凶,祸既覃于宗藩,机欲倾于社稷……”
五月初三,在朱棣再辞再让后,群臣再三劝进于鸡鸣寺。
虽有朱高煦提醒,不过朱棣还是对这次劝进做出了回绝。
直到初五,在被押回京城的周王朱橚率领下,周、齐、谷、岷、辽、代、韩、唐等十一位在京藩王的劝进下,朱棣终于松动了口风。
他从鸡鸣寺内走出,瞧着将鸡鸣寺里三重外三重包围的数千位官员和十一位藩王弟弟,脸上露出感叹:
“昔元运衰微,四海鼎沸,强弱相噬,百姓无主,天命我皇考平定天下,以安生民,勤苦艰难,创造鸿业,封建子孙,维持万世,岂意弃臣民之未久,而奸邪之臣恣其凶谋,屠灭诸王,将危社稷。”
“予时以病,志耗力疲,惟图高枕以终余年,一旦起兵见围,令人震慑,不知所措,国中群臣咸言,太祖皇帝创业艰难,陵土未乾而诸王次第被罪,我辈何辜,宁能束手受戮?”
“予方彷徨,顾望求生,而天下之兵,日集见逼,形势之危,犹侧立于千仞之崖,而推之下也,故不获己,辛苦百战,出一生于万死,志清奸恶以匡少主,吾之本心,如此而已。”
“少主不亮,自绝于天,今诸王群臣交劝予即位,夫天位至艰,近如建文君,弗克负荷,几坠丕图,吾岂虚为谦让?”
“盖思皇考创业甚难,诚欲推择诸王中有才德可以奉承宗庙者立之,主幸得人,天下之福,予虽北面,且无忧矣。”
朱棣难得咬文嚼字了一番,说来说去就是自己不是那种贪恋皇位的人,起兵也是无可奈何,如今清除了佞臣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皇帝,还是得选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如果群臣有自己所属的人选,尽管推荐。
到时候天下有了德主,自己在北边也会十分高兴的。
当然,他这话说出来,群臣压根不信,礼部尚书李至刚更是再次上前作揖,厚着脸皮四次劝进:“殿下德为圣人,位居嫡长,当承洪业,以安四海,虽谦德有光,复谁与让?”
“且天命有在,孰得而辞?”
“殿下宜早正大位,庶使神民咸有所依,不宜狗匹夫之谦,以虚天下之望。”
李至刚已经把朱棣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朱棣本来还想拒绝,不过一想到朱高煦说让他早早继承大位,他还是假装为难。
“若是如此,那我便暂代大位,若是日后天下人不如意我,便再选一个德才兼备的替之。”
“陛下万福……”李至刚闻言,立马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率领群臣诸王一同山呼万岁。
享受了片刻,朱棣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他将目光放到了一直守在鸡鸣寺的燕府兵卒和丘福、陈武、谭渊等人身上,然后开口说道:
“尔等从朕征讨,被坚执锐,万死一生,勤劳至矣,今朕已即帝位,尔将士之功,岂尝暂忘?
“所未行爵赏者,盖不敢以先郊庙之礼,其各具所建功实来闻,毋妄自增加,以取尤悔。”
话毕,朱棣看向礼部尚书李至刚:“敕令礼部,凡对敌之际冲入敌阵,搴旗斩将者,或遏绝敌阵,众军随之克敌者,或深入敌境得其声息,众军乘之破敌者,或鏖战之际,胜败未决能出奇制胜者,或以少击众,或别队为敌所制,而能率众救援克敌者,皆为奇功,升二级。”
“严整队伍,当先破敌者,不慢功无过者,或出哨杀退敌人得其声息者,或随军殿后者,皆为头功,升一级。”
“中途养病或罢软不能入伍随军给杂役者,皆为次功不升。”
“凡有大功劳者,由朕钦定功劳爵位,礼部公示天下。”
“臣领旨!”李至刚不卑不亢领旨,朱棣见状也转身返回了鸡鸣寺内。
不多时,他在群臣的簇拥下住进了紫禁城,李至刚也开始着手安排其登基事宜。
与此同时,朱高煦也在忙碌各种事宜,尤其是对天下兵马的收权。
西北的宋晟在朱棣的圣旨传达后,很快放下了手中军务,往京城而来。
他一动身,便代表西北四四衙门投诚,天下只剩下了滇西和川南的沐春、瞿能两部。
瞿能还未抵达叙州就被告知朱允炆自焚,因此他率领手下万余西川兵在叙州等待了大半个月,眼看朱棣都快即位了,他才上表了奏疏,并率兵返回了四川行都司,镇压当地干扰矿场工作的啰啰们。
相比较他,沐春的态度则是让人难以捉摸些。
只是傅氏三兄弟和王家父子三人都投靠了,仅凭他手中五万人根本翻不起风浪,因此便只能上表奏疏投诚,调转兵锋继续对刀干孟动手。
没了朱允炆这个顾虑,傅氏三兄弟也没再阻碍他,反而配合了起来。
在他们的配合下,刀干孟被平也只是时间问题,麓川将会在刀干孟的消失后分裂。
一时间,天下四方兵马的兵权都通过朱高煦或者朱棣的名义收回,除了地方上五个就藩藩王的十五个护卫外,天下兵权已经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
唯一还剩一件事情,便是年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