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做派,倒是不难猜是谁作为。
何嘉淦接着疑惑道,“你怕他们一时好心?我看不会,反而如今正慢慢显露他们的目的。”
文周易手臂撑地,艰难地变换了下坐姿,将倚墙的压力从左边肩膀换到右边。
“你现下还能闻到一丝残余的香味。这气味吸入后即进血脉,令人手脚虚软,蒙汗药总听过吧?”
他还是轻轻地、断断续续地咳嗽,只要不聊自己,还是很乐意与何嘉淦说话。
见何嘉淦这中年男子略孩子气地拦手捂住口鼻,习惯性露出笑意,“你如今才意识到,只怕晚了,这味道早已散了。”
何嘉淦耸起眉,“既散了,又与这些吃食有何关?”
文周易幽幽道,“文官就是脑子一根筋。你这几日可还是感觉四肢乏力?”
何嘉淦极是无奈,觉得自己虽是文官,但在朝堂闯荡多年,自比一般迂腐书生不知优越多少倍,但这小青年看着羸弱,却不但固执还牙尖嘴利。
他见文周易打算咬定自己身份,干脆也不再辩驳,听完话直愣愣地点头。
文周易复叹一声,“只需你受制一日,往后都下在食物里便是。”
何嘉淦立时瞠目。他为官时就玩不转官场那些厚黑阴谋,更不用说江湖中这些套路,他转念一想,却不信,“既如此,你我这些吃食都一样,怎地还分彼此?”
文周易难得端正脸,借着烛光看清这员倒霉钦差的表情。
何嘉淦五官敦厚,身材中等,红黑着脸。作为钦差,他的模样已经相当亲切,甚至极为接地气。
他昏倒后,林家客栈并无人帮忙换洗衣物,被绑架后只得顶着那件陪他单骑千里的破衣服勉强度日。
这样看,走在路上也不怕被人识破行迹,或者换身衣裳,也许可以迷惑他人。
紊乱的心跳闹得他一直难受不已。一直的意思。就是从被劫来起的任何一个醒着的时刻。
文周易还是略显固执地勉力解释,生怕对方想不懂,“我这副样子何须用药来制约行动,他们大概,怕吃死我吧。”
他那份食物与水里没有下药,这证明对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并不想自己发生意外。
何嘉淦听懂他话中题意,站着闷声想了片刻,毫不客气将吃食揣进了怀里。他走近文周易,靠近了在身侧坐下,语中饱含挫败,“小兄弟,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死在这里,这些话,我听着便是,这些东西,我也不客气了。”
他当然得好好活着,没看到王爷,他绝不赴死。
何嘉淦狠狠咬牙,“对方既然不打算武斗,便还有文戏,你我在这生死之境也算有缘,你年纪比我小,我唤你一声小兄弟应是无妨。”
文周易温和地笑笑,眸光中时常擦过一丝痛楚,“你高兴便是,附耳过来。”
何嘉淦依命贴近耳朵,听他悄声道,“那香味对我无用,适才我已看出这里的端倪,你再好好养精蓄锐,待身上的药力消失,我再助你出去。”
何嘉淦抬头时惊愕,压低声道,“那,你,你怎么办,我不会丢下你的。”
文周易摇摇头,显得漫不经心,“你打破碗,在我腕上划个口子。”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