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就是说自己是个无学无术的恶毒纨绔?
&esp;&esp;既然说自己是仗势欺人,她就好好表现,不必辜负这草包名头。
&esp;&esp;不必隐藏什么,指责韩飞流鼻子招摇,王珠虽故意为之,可内心深处却也是不觉流转一丝快意!
&esp;&esp;韩飞流嗤笑:“谁不知贺兰知府性子一向软和,连陈家也不敢得罪,公主头上还戴着陈家送来的玉件儿。姚蛟他犯下重罪,是绝不能交给州府处置,自有军法严惩。”
&esp;&esp;他也挑明了话头,干脆撕破王珠真面目。
&esp;&esp;什么送去给贺兰知,贺兰知又如何敢得罪王珠?
&esp;&esp;然而韩飞流心尖儿却忽而浮起了一丝烦躁之意。
&esp;&esp;王珠忽喜忽怒,变化莫测,确实有些不好应付。
&esp;&esp;王珠冷哼一声,面若寒霜,却再没有方才怒意:“韩大人,你这可是诛心之论。这大夏国法,是有那一条言明,杀人犯事,却不能让官府处置?我瞧你方才是那等无视律法,擅权之人。”
&esp;&esp;韩飞流略略森然:“这兖州之地,军中有人犯事,我自然是要处置的。公主年纪还小,想来也没见识过这行军打仗,血腥之事。我兖州儿郎,那是也有流过血,送过命的。不是尔等这些闺阁女子,轻飘飘的几句争风吃醋。若无我等大好儿郎为百姓拼命,又如何有大夏权贵安安分分的好日子。别的不说,几年之前兖州还时常有那等马贼作乱,那江云海何尝不是一马当先,奋勇杀敌。可我等大夏将士,为国流血牺牲,保不住自己妻子,生生受人侮辱。从此以后,谁又还肯卖命?九公主,你自然是言语灵巧,善于鼓动唇舌。你在宫里待得久了,自然也是舌灿莲花,能说会道。可有些事情,却不是你能轻飘飘的议论的——”
&esp;&esp;“我军中士兵,若犯了什么罪过,必定狠狠处置,绝不容情。可若谁受了委屈,我老韩若不为他们讨个公道,哪里还有脸见他们。九公主,你大可以一封折子送回京城告状,说我韩飞流跋扈专权。可我这胸腔之中,可是装的是一片炽热为国为民的心!”
&esp;&esp;韩飞流说得激动了,狠狠的拍了自己胸口几下。
&esp;&esp;就连一旁的宫女紫枝,此刻却也是不觉有几分恍惚。这韩大人虽然粗鲁,似乎也不懂礼数,可是似乎,似乎也说得没有错。而公主要保姚蛟,实则也是为了留在兖州的一些盘算——
&esp;&esp;她不自觉的迅速摇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呢?
&esp;&esp;就在刚刚,她居然被韩飞流一番言语洗脑,只觉得似乎这件事情还是王珠的不对。
&esp;&esp;实则王珠对也好,错也罢,皇后对她有大恩,又与公主有那一起长大的情分。
&esp;&esp;紫枝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就算是公主错了,自己也是要一条道跟公主走到底。
&esp;&esp;而韩飞流那一双眸子却也是饱含轻蔑瞧着王珠。
&esp;&esp;这等养尊处优的公主,又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耳濡目染,自然满脑子都是那等权利斗争,满心思都是谋略算计。
&esp;&esp;养在朱红宫墙之中,不过是个娇气的金丝雀儿,哪里知道外边的天高山远?
&esp;&esp;什么家国,什么情怀,她懂吗?她配吗?
&esp;&esp;说他失仪也好,他就是要王珠看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esp;&esp;恐怕,王珠不是羞愧难当,就是恼羞成怒。
&esp;&esp;王珠轻轻侧头,耳边的坠儿也轻轻晃动一下,忽而轻轻一笑。
&esp;&esp;笑声宛如玉珠相碰,煞是好听。
&esp;&esp;虽是隔着屏风,韩飞流似也能隐隐察觉王珠眸光不尽轻蔑。
&esp;&esp;王珠轻轻拍了几下手,笑盈盈的说道:“韩大人这么几句话,真好似戏台上的忠臣良将,说得句句都是铿锵有力,字字珠玑。改明儿什么折子戏都不必瞧了,只请韩大人上去唱一出,可是比什么都好看。”
&esp;&esp;听到王珠将自己比成戏子,韩飞流却并无什么恼怒之意。他只唇角上扬,轻轻的浮起了那么一丝冷笑,甚是冷漠。
&esp;&esp;照他瞧来,王珠分明是夏虫不可以语冰。
&esp;&esp;这等满脑子俱是权利,眼界狭隘如斯的女人,他并非没瞧见过,也不缺王珠一个。
&esp;&esp;王珠却慢悠悠的说道:“可韩大人,想来你也听闻过我王珠的大名,知晓我的性子,更知晓我是何等人物。京中纨绔,皇室草包,这私下议论的不少,好似韩大人你一般说到明处也是不多。只是这纨绔之辈自然有纨绔的手段。如今您这位忠肝义胆的大忠臣,就好生听着吧,我只将姚蛟送去官府,别的什么人面子都不给。你若不让姚蛟去官府,我便让他留在木兰行宫。韩大人若有本事,派兵攻打行宫也就是了。只是,这好似是要诛九族的。”
&esp;&esp;韩飞流终于露出了愕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