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林苗苗在电话里说这些时,他恍惚间觉得他是在说另外一个人。
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只是恰好也叫林辞遇而已。
但他知道,林苗苗说的都是真的,而之前好多次,他嘲讽过林辞遇眼下的乌青,此时也有了答案。
她焦虑,一夜一夜的睡不着,最严重的时候,靠着药物入睡,不过几个小时又会惊醒。
他之前觉得,林辞遇就像是她在他毕业典礼上送的那株向日葵,灿烂,向阳。
但是现在,向日葵生病了。
“林辞遇?”乔明屿咽下喉间的酸涩,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他朝傅元瑾看了一眼,后者已经走了过来。
“进去看看。”傅元瑾沉声说。
门打开,窗边的单人床上,被子鼓起一团,走近,他们才听见了呜咽声。
像是疼极了的小兽在躲起来疗伤。
傅元瑾心口狠狠抽了一下,脚下突然有点站不稳,伸手抓住了床尾的铁架。
“林辞遇……”他喊了一声,嗓子里像是塞了棉花,再说不出一句话。
乔明屿咬咬牙,伸手将那条薄被掀开,忽的瞳孔一缩,脸色骤变。
“你干什么!自残吗?!”乔明屿陡然提高声音,掐住了她的下颌。
方知南站在旁边,被他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差点弹开。
看清状况,刚要帮忙,就见傅元瑾已经伸手了。
相较于乔明屿一伸手就把人下巴掐红,傅元瑾的动作很轻,骨节分明的手握上她被咬得皮开肉绽淌血的。
她的手在抖,他也是。
“林辞遇……”他喊她。
“这么多血,不疼吗?”他又问。
被问的姑娘没出声,被迫放过自己的手,垂着脑袋坐在床上,眼泪还在吧嗒吧嗒掉,却是没有哭声。
乔明屿双眼冒火,抽空回头跟旁边惊呆像是木头似的方知南说:“去喊医生来。”
“啊,哦、好!”方知南应着,转头就跑。
医生过来包扎好伤口,走的时候把乔明屿叫走了。
“她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以前出现过吗?”医生问。
乔明屿摇头,声音沙哑,“没有。”
医生:“她可能,有抑郁倾向。”
“抑郁症?”乔明屿心里一惊,声音不觉得提高。
“现在还不确定,只是一个猜想,焦虑和抑郁在心理障碍和精神障碍中,就像是双胞胎,她的焦虑症是比较严重的,不排除有轻微抑郁的可能,但现在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测才能确定。”
房间里很安静,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林辞遇抱着膝盖坐在床脚,脑袋埋在腿上。
傅元瑾就坐在她旁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能感受到皮肉下脉搏的跳动,视线怔怔的落在她缠着白纱布的手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