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但是不用再过多久,等到大家都发现她失踪了,并且是无故失踪的时候,事情就大条了,父母会被吓疯吧?好吧,只是个比喻,希望不会真的被吓疯。她现在想到这些已经出奇的冷静,也许是因为几个小时前还在家附近,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原本距离自己那么遥远的地方,忽然就能平静下来,接受一切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南谨还是维持着最开始的样子一动不动,她无意中扭头看看窗外,发现有几个人朝着他们的位置走来,很严肃的样子,会不会是他们呢?南谨所说的,来接他们的人。
正在疑惑,南谨已经起身,也看着窗外,就好像从来没有睡着过一样。
木子有些紧张:“你……”
话还没说出口,那些人已经走到了直升机的舱口,南谨打开舱门跳下飞机,木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来人总共三个,两男一女,一个男人走在前面,年龄看起来明显大于南谨,眉宇之间层叠着厚厚的无力感,走在后面的一男一女有明显的藏人特征,有趣的是,女孩子明显年龄不太大,她和旁边的男人表情没前面的男人那么肃穆,但也许是因为跟在他后面,也没有很轻松的样子,前面的男人最先开口说话,普通话不太标准,发音有些奇怪,但木子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你好,南谨先生吗?”
“是。来完成苏越交代的任务。”两个人的对话像例行公事,没点儿人情味,但能听出来,那男人对南谨语气非常恭敬。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们的车停在场地外面,不过,这位小姐是……”那男人转头看向木子,眼神不太友善,木子感觉到了丝丝寒气,努力克制住了想忘南谨背后躲的欲望,“是我的搭档。”南谨不假思索的打断他。
“哦?”那男人看起来有些不相信,但也没多说其他话,“两位请跟我来。”转身为他们带路,一男一女自始至终没说过话,跟在后面,南谨跟在他们后面,木子走在他旁边。
众人皆沉默。木子觉得有些尴尬,但其他人好像没这觉悟。
没走多久,她就看到了一辆吉普车,藏族男人率先上车,木子以为南谨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但是没有,他陪自己坐在了后座,领头男人坐在副驾驶位置,藏族女人坐在她旁边,大家都一声不吭,气氛很奇怪。
车子猛地启动,木子没坐稳,惯性整个人向前冲,脑袋直直撞向前座,却没有很痛,抬头一看,才发现前面隔了只手,向旁边看,是南谨。
“谢谢啊。”木子不好意思的道谢,南谨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
西藏的迷雾比木子想象中的更稀薄,她猜想,应该和最近几年的旅游业开发有极大关系,平时在学校,一大堆人每天嚷嚷着要去西藏净化心灵寻找本心,木子虽然不是那些人其中之一,但也想过来西藏,纯粹旅游也不错啊。看看风景,了解一下人文环境,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有生之年,以这样的方式草率的来到这里。
而且,来之前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做功课,她什么地方都不认识,只能紧跟南谨的步调。
藏族男人开车将他们带到一片牧草原上,坐落着大大小小非常多的毡房,并且房子之间距离很近,虽然不了解他们的文化,但也觉得不太合理,周边有很多藏族人民自由活动,大家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木子很奇怪,不是说藏族人民都很热情好客吗?为什么这些人看见陌生人来到此地表情反而很淡漠。
“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家吗?”她将疑问直接问了出来。南谨像是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望向那领头的男人,男人开口解释,“是的。”
“那他们为什么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因为这里不久前出了状况,他们居住的地方已经变成危险地带,一会儿你们就明白了。”这话很果决的切断了她还想问下去的念想。
男人说完,带着一行人左拐右拐的拐到一座毡房处,走了进去,南谨和木子没有迟疑,也跟着进去。
里面有两个人,一人躺着,一人坐着,正在帮他注射着什么东西,两个人都没有被他们打扰,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南谨走上前查看,木子跟着他,看到躺着那人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脑子里的弦一下子绷紧,准确的说,她不知道躺着的那个算不算是“人”。
眼睛睁得很大,眼球浑浊,几乎整张脸深度溃烂,表情还很狰狞,要不是他一直奇怪的扭动,木子怀疑他只是一具死去很久的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破布,胳膊上也在慢慢溃烂,像是一个过程。脸部溃烂太严重,看不出来是不是本地人。
木子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没有尖叫也没有因为腿软站不稳,南谨只是在看到的一瞬间小小惊讶了一下,之后表现得很淡然,领头男人更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离他最近帮他注射的那个人好像也不怕。
这些人的精神也太强大了。躺在床上的人虽然一直挣扎,但幅度不是很强烈,而且木子看到,他的手腕脚腕都被锁链锁着,锁链连着周围的铁柱子。
她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眼睛移开看着地上,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坐在那儿的人注射完毕才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不过两边都没说话,等人介绍,领头的男人用藏语对那人说了一堆什么,那人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那人就是他们要找的藏医扎木,木子在之前就隐隐猜到了,典型的藏族人,因为长期吹风,黝黑的脸上全是皱纹,猜测不出他的年龄,有可能不到四十岁但看起来像六十岁的人。
领头男人做两边的翻译,扎木先询问了一些南谨所在组织的研究进展,南谨没有隐瞒如实回答,扎木皱起眉头,很失望的样子,南谨又看了看床上的“人”,问是怎么回事。
“他是游客。”坐在一边的男人没有向扎木翻译就直接说出来。
“是前段时间来这里旅行的客人,但是三天前发生意外,突然神志不清,眼球浑浊,认不出他的家人,一开始大家都只认为他是突发性精神病之类的情况,没留意就被他咬了几个人,那些人被感染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产生变化,我们猝不及防,只能全部射杀,并且将其掩埋。”
木子听的惊心动魄,“那……为什么只留下他一个,这样大家还是很危险啊。”
那男人闭了闭眼睛,好像很无奈的样子解释道,“因为那些人是被他咬了而感染的,我们没有及时处理,只能走了极端,他……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身上并没有被咬的伤口,甚至连细微的小伤口都没有。”
“你们确定?”这话是南谨问的。
“当然,三天前他并没有现在的皮肤溃烂这么严重,那时候,他只是神志不清,目光没有焦距,我们仔细检查过,他身上绝对根本没有可迫使他感染的伤口源,那就只能证明,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感染源,我们向组织汇报,可是组织态度不明,我们只好做了临时决定,打算等待你们来了再做处理,可是他的情况越来越差,一般药物根本控制不了他的异变速度。”
南谨只看着他,没表示赞同,但也没有反驳。
“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理?你们来之前有收到指示吗?”
“没有。”南谨很平静。“不过,我们必须马上解决掉他,不然大家都会有危险。”说着就站了起来,直接掏出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人一枪爆头,速度太快以至于木子受到严重惊吓没忍住尖叫了一声,旁边的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怔怔的看着淡漠的南谨,南谨像没察觉到那三人的目光,继续坐了下来,好像刚才自己只是起身喝了杯茶一样。
有很多人听到枪声跑过来看情况,那男人才反应过来,急忙走到那些人面前解释,一个劲儿用藏语说“没事”“放心”,人群被他全部挡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没过多久,虽然好奇,但是看到没有新的情况发生,也就散去了。
木子久久还不能回神,昨天李教授……的时候,他起码还提前告诉自己一声,今天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人,太不可理喻了。万一自己当场被吓死,他就没有同行的人了,虽然现在自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