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甩个蔓儿?龙子龙?烧饭蔓?”
我一听,知道这是“切口”,东北的。
不过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来到这里以后,我自称“郭子仪”,这是我在我那个年代的本名;但是不成想碰到了认识“我”的人,例如在北京见过我的李团长,我就是“孙孟尝”,北京元隆的少东家。“东山酒馆”的老山东知道我是“孙孟尝”,但眼前这位,是知道我叫“郭子仪”的。不过我也能猜到,他应该是跟老山东“对过表”了。
“两个都是。”我苦笑道。
“道上规矩,咱都明白。”他坐下,把帽子脱下来放在桌面道。
“咱就是想知道,阁下还有没有日本名字?”
我心下一凛。
还别说,我现在怀里就揣着一本“本田藤一郎”的日本兵证件。
不过我可不想搭到这茬儿去。
“就算有个英文名字又如何?我就是我。”我答道,“黑三爷你肯定也不叫‘黑三’。”
黑三爷咂摸着,不置可否。
我知道,这些事情是越说越乱。
“他们都没事吧?”我接着问道,算是换了话题。
“还好。”黑三爷就回答了两个字。
“三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接着问道。
“这是咱中国的地儿,咱爱上哪儿上哪儿。”
我也听出了,这实在不能算是客气的话。
“鬼子可不这么想,”我说道,“他们想要咱们灭种。”
黑三爷头一抬,看着我。
“那咋整?”黑三爷道。
“多连络些人,把拳头攥起来。”我说道,“这不是三天两夜的事情。”
火车在一个拐弯处,速度慢了下来。
我看着黑三爷打开车门,轻轻一跃,在一个土坡上打了个滚,重新站起。
我向他招招手——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看见他也向我招招手,然后转身消失在土坡后。
此后的日子,必定是血火交融吧!
火车缓缓驶入车站,我看到之前被炸塌的“锦州”站牌已经被修葺过。
我略微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站台上面有一排日本兵,正背着枪面向列车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