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把你好吃成这样。”忍不住自己也钳起一粒儿,送进口中,用的还是那两根手指。瞬间,酸苦得皱起了修长的眉。
“这葛花糖本是解酒护肝的,药用大了味道自然有些苦涩,可每回都看你吃的那么香,自己就总也忍不住上当,真是的。”
“这个,比山珍海味还好吃呢。”
看着他的手指,嘴中的苦涩化成暖暖甘甜直直的淌入心房。
“不可以多吃哦,吃完了要乖乖把药喝了。”
看着安安真正悦然的开怀笑容,苏极夜仿佛有些逃避的把床头那碗药端了起来,但拿的有些急了,浓稠的药汁不知地,便撒了大半碗在地上。
安安看着他沾满药汁的手,和重新垂下不敢看向她的眼,笑意便一丝一丝的凝结了起来,跟嘴里的葛花糖一般苦苦涩涩的。
“还好药已经凉了,擦擦手吧。”
说着一块亚麻手绢递了过去给他,他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只管拿着,但那药汁已然沾在帕子上,墨迹似的糊了一片。
“刚刚……轩辕司九的副官来看过你,你和他……我以为,欢欢一直和他在一起。唉,也难为你了。”
安安听了,顿时寂然无语起来,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半晌没有声息。
红云刚刚要拂过门边的幔帐进来,却瞧见寒冬的阳光凛凛的散了满室,斜阳照在那米白的墙上,漫着朦胧的轻烟,好似袅袅婀娜的层层纱裙,撒在两人的身上。
安安靠坐在床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出神的苏极夜。专心一致地凝视着,仿佛是倾诉,仿佛在怜惜,那温柔已极的眼神,显露出一种未曾见过、几近柔情的神色。
红云简直不敢置信这是她从小跟着的三小姐,那个从来面带三分笑却从不情绪外露的三小姐……然后止住了脚步,有些辛酸的无声地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似被前缘误
在半梦半醒之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妩媚如的海棠,夹杂着浓浓的酒气扑鼻迩来。
熟悉的味道,让安安疑惑地睁开了眼,在黑暗中适应了好一阵,才看到了熟识的身影。
“二姐……”
欢欢把床头的台灯开了,灯光从镂花的灯罩撒满室内,安安朦朦胧胧的看到顾欢欢站在床前,凤眼醉意朦胧,嫣红的面颊仿佛胭脂直涂到鬓角里去。
顾欢欢掀了床帐坐在了床边,夜深了,除了她们两个人,一房间的人都睡熟了。在昏黄的灯光下,安安她看到欢欢的发乱蓬蓬地披在肩上,神情也是极为苍白的。
室内一片默然,窗外是墨黑的天,还有夜风吹过庭园,不住翻飞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响。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欢欢的眼却直盯盯的看着刚刚睡醒的安安,见安安脸上带着一种苍黄的颜色,身影显得单薄异常,仿佛一经碰触就会粉碎消失,而且便皱眉问道:“身体好点了吗?需要喝水吗?”
“不用,阿姐你喝酒了?这么晚才回来?”
安安在她那样的目光下低下了头,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她别过头去一看,欢欢已经起了身,到了一杯水,却不喝只是站在桌前拿着水杯把玩。
“不问我去那?” 她的脸隐在阴影里面,看不清神色,但语气却是极冷的:“今天我去见他,他叫我跟你说,明天要带你去瞧西医。我还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
安安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凉意却滑过身体。此刻,就象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在心头上狠狠地砸过,摇晃了一下,觉得那样的惶恐,一种冷彻心扉的惶恐。然后她很突然地伸过手去,深深的握住欢欢的手。而欢欢始终微偏着脸,不朝她看着,那落寞的侧影里,仿佛可以窥见那被伤害硬生生剥去壳的内心,脆弱得不堪一击。
“二姐,我手里是有些积蓄的,我想再加上你的,为你赎出身来是够的,我是不指望了的。你走吧,离开这个火坑走得远远的!”
欢欢转过头,那深不见底的黑瞳仿佛死去的深潭,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静止的眼眸中隐约有簇火焰,绿磷般幽弱微小,却灼灼闪动着决不妥协的倨傲。然后,那目光缓缓向下看去,不经意似的地落到了安安握着她腕子的手上,那只手现在变得同主人的面色一般的苍白,手腕瘦得柴棒似的,一只螺蛳骨高高地顶了起来。
从极小的时候开始,她也是这样的握着自己的手,依赖着自己,尤其是后来阿姐出了事情,她们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走到了今日。南山的这座屋子这么的大,又这么的华丽,但是能关心真正关心呵护自己的只有彼此。可是,可是……
顾欢欢的眼睛有些发酸,想要回握住她,但是硬起心肠忍耐住,把手一点点的抽了回来。
“走?怎么走?你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妈妈对我们严加看管,稍有异动就被打个半死,生怕我们逃走,而现在无论我们走的多远,回来多晚都不担心吗?因为这些年被培养成了她那样的女人……最好的吃,最好的住,最好的穿,我们身上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就像是架子上那只虎皮鹦鹉,喂的是鸽子蛋的黄儿,食槽是翡翠的,架子是金的,连拴脚着的链子都是白玉的,你就是把它解开,它都不会跑。可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个玩物,被圈养的没了野性没了自尊的玩物罢了……小妹,你再看看你,你身上用的是从法兰西运来的铃兰草香水,一瓶多少钱你知道吗?平常人家三年的吃用……而你能用多长时间?两个月而已……就连你身上常使的帕子,都价值不匪……我们和那只鹦鹉一样的,你说这样的我们,离了这金山银山堆砌出来的牢笼还能活吗?能吗?”
平静的说着,用最平淡的口吻。她叙述着的时候,心里想着,曾几何时,也曾做过那样的梦,也曾经屡次在梦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但那样的梦每回都是哭醒了的,醒来还是呜呜咽咽地流眼泪。
“二姐,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