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敏锐。”他一直藏着这个秘密,没想到竟然被看穿了。“没错,你是很像一个人,看见你就会想起她。她很喜欢我,一直追在我身后跑,她对我的毅力就像你对你男朋友那样坚持,有一度我对她心动过,但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死于一场车祸,对方是酒后驾车,那天我正好要出国,她本来要送我,但是我一直没等到她。”等他回来的时候,人事已非。
听着店长的故事,元妙欣突然明白了。
“是瑜青姑姑对吗?”
“没错,我常听瑜青提起你跟你奶奶的事情,却不知你们住哪,后来调查一下才知道你奶奶在福安养护中心,我就去那里当义工,顺便想帮忙你们。”
“你可以跟我说啊。”
店长露出苦笑,“说什么呢?说我是间接害死瑜青的凶手吗?到现在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她死去的消息,明明前一天还说要帮我庆生,可是隔天……”他愈说愈激动,一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难得看见店长也会这么激动,元妙欣知道他一定很爱瑜青姑姑,一时不忍,伸手抱住了他,想代替姑姑给他一点安慰。
“店长,没有人会怪你,那真的是意外,你应该跟奶奶说的,因为奶奶最喜欢有人陪她说瑜青姑姑的事情,如果你跟她说,她一定会很高兴,会很喜欢你。”
唉,有时候她不晓得上苍真是公平的吗?
像瑜青姑姑那么好的人却年纪轻轻就去世了,而奶奶是个有智慧的人,却得了失智症,等店长终于接受姑姑的时候,却是天人永隔的局面——
关于这些,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或是太年轻,所以才不能理解,只是这些让她决定要好好把握现在,要不然只怕将来会后悔莫及。
那天元妙欣跟店长聊了很久,他们的话题都在瑜青姑姑的身上打转,聊得欲罢不能,怪的是直到晚上九点多了,都不见盛尧东来接她。
她用了各种方法都联络不上他,直到第二天她去问了总机小姐,才晓得他和贺维伦临时去日本出差,预计三天后回来,她想他应该是太匆忙才来不及通知她。
三天后,元欣妙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想把店长的事情告诉盛尧东,然而得到的却是很冷漠的声音。
那一句“有什么事”的语气冷到她骨子里,教她忍不住发颤,差点连话筒也握不住。
“我、我……”即使是相遇之初,盛尧东也没用过这种口气回应她,教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没等到她的回答,盛尧东又开口,“如果没有要紧事,我还有工作得忙。”
“尧东……你没事吧?是不是工作不太顺利?”元妙欣连忙阻止他挂断电话。她的脸皮其实很薄,很怕这次挂断电话之后,她会没有勇气再打;面对毫不相干的人,她才不怕,但遇上她很重视的人,她的心却异常的容易受到伤害。
选择工作当开场白,相信能缓和那份尴尬。
“一切都很顺利。还有事吗?”盛尧东语气还是一贯的冰冷。
“我是想问,那天……你不是要来接我下班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元妙欣发现自己的心跳加速,手心有些湿意。
她等了好久,才听见冷冰冰的三个字——
“我忘了。”
元妙欣完全不能明白在这之前他们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盛尧东一趟日本出差回来就变了样?她好想问,好想问清楚一切,不想不明不白,但在盛尧东冰冷的回应下,她节节败退,伤痕累累。
“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个,我也回答了,请问还有事情吗?我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多说话。过几天我再打给你吧。”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毫不迟疑。
“那么冷淡?对方八成得罪你了。”在一旁研究“庆宏集团”资料的贺维伦听见盛尧东的声音,不禁揶揄一下。
“不是得罪,是我自己的问题。”盛尧东摘下眼镜,揉揉眉心,神情疲惫得仿佛刚才的电话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怎么了?”
“没事。”
他不得不承认,问题绝大部分出现在自己身上。
是他太嫉妒了。
那天在花店外看见妙欣主动抱住店长,里头的灯光很亮,足以让他看见她脸上的怜惜与不舍,那一瞬间,他的心犹如被什么刺到一般,疼得令他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