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被鬼问候的阴森发毛之感。
“我、我们要回家。”陈孛心虚道。
他的确该心虚的,这段时日人家供奉的好物不计其数,他也腆着脸尽数收纳,如今闹得门口对峙,这挠脚指头的尴尬简直了。
后卿疑惑:“陈族长不是说要与卿论道、下棋,怎会招呼不打一声便提前离开了呢?”
“……”陈孛将视线瞄向陈白起。
娇娇儿,这小子太吓人,老夫扛不住了。
陈白起赶紧伸出手将陈父挡在身后,为父出头:“主要是叨扰许久,也该告辞了。”
这话说的客气有礼。
话到这儿好似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双方一阵缄默。
后卿轻笑了一声,声线尤其旖旎,值得在舌尖上再三品咂:“白起,你便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讲?”
妈蛋,这熟悉的开场白好像在哪里听过?
上次好像因为过于坦然直言最终闹得自己是“割肉”赔罪,这次她决定做人不必太正直,有时候可以善意的撒个谎。
主要是她料定姒姜不能将她怎么样,但后卿就不一定了,这个说实话,她有时候都有点怵他。
“没有。”怕说得太绝对被拆穿了不好收场,她又补了一句:“你别多想。”
他玩味地慢捻细磨地问着:“这么说,秦国谣传你将要成亲一事是假的了?”
那拖长的腔调,阴晴不定,令陈父一抖。
陈白起虽然没有抖,但那憨厚老实的表情有些龟裂。
这是不打算跟她迂回,直接撕开脸皮了。
她啪嗒一下打掉心头的小猫爪子,也不再躲避他的视线,两人隔着相视。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天色已晚,夜路多有不便,等我以后有空再来与你闲聊。”
后卿静静地看着她,那一双总在他梦中翻云覆水的眸子依旧清亮温软,但却不再令他心软了。
他眼底倏地浮起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黑暗,血玉饱足了猩红,辗然一笑,全然是慑人心魄的精光:“不必等了,从今日起你哪儿都去不了。”
她脸色微微一变。
心头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蓦地低下头,只见一个庞大的阵法从她脚底蔓延开来,细密如丝织的光线快速编滕起来,足底的压力像沼泽淤泥直拖人下沉。
“娇、娇儿!”陈孛惊叫道。
陈白起反应极快将人拉近,直接开启瞳术,同一时间开启阵术,若是普通的阵法自然困不住她,她以阵压阵,暂时规避了力量被抽取的压力,但她周边的其它人却是动弹不得,全身无力抽搐倒地。
看来这一次,后卿是下了狠手,非要将她留下不可。
“你倒是躲得了,但他们你舍得下吗?”像是清楚她的弱点所在,后卿站在远处淡淡一笑。
陈白起抬起脸,竟是异色双瞳,一只眸漆黑如夜,一只眸却璨阳如日,后卿身后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暗吸了口气,怔然惊讶。
“自然是舍不下的。”她倒是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