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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第1页)

冷临见关老爷不见棺材不落泪,站起身语气凌厉说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本官今日只将话说一遍,你听好了!那本是张戏台,彩珠就死于其上,十四日上,你取了一张小案放于彩珠尸首旁边,另涂撒了些红色印记于案腿上,但做事未做足,小案面上没有血迹,所以说明那小案是后置于其上的,之后再将早已锁好门的木屋钥匙丢到小案上,叫人一见以为是彩珠从内反锁了木门自杀。又连着赶制出木屋的四壁和顶棚,叫了六个下人,从荣喜园院门处抬进来,从下而下置于那戏台上,此后将木屋底沿儿与戏台钉合在一起,包上铁皮以掩人耳目。关大人,待我西厂寻得你放走的那八个下人一一勘问,你认与不认都不重要了。”

关老爷听得一身冷汗,强撑笑容道:“冷大人莫开玩笑,这一番述说好比茶楼里说书的。”

“十四日无端放了八个下人出去,园子里有多人杂乱的脚印,这些关大人无从解释吧。另有血迹喷洒到地板上,却只到墙壁跟处,墙壁上无半点痕迹,这说明案发之时只有戏台,根本没有这间木屋!彩珠的血迹已经喷洒到戏台外围,也就是旁边的草地上,所以虽有风吹过,蝇虫还是不死心地欲落下,因为那草上有血腥。”冷临边说边佩服关大人,心道能叫自己困惑这许久的,他还是第一人。

关老爷面色发白,双手紧紧攥着袖口,咬住嘴唇。

“彩珠身上、头发上都有细细的灰尘,以及地面上也有均匀的灰尘,都是众人将木屋抬起后置于戏台上之时,刚刚赶制出来的木料上所落下的。”冷临挥手打断关老爷,又道:“莫说那木屋是此前便建好的!作为当家主母,岂能不知府里兴建了什么!我的丫头故意将荣喜园内的木屋说成是竹屋时,关夫人竟然未觉不妥,这是为何?这是因为她根本不知兴建了这间木屋,因时间来不及,你只简单提了那屋子跟关夫人打好招呼,却并未来得及详说是木屋子还是竹屋子。至于看园子的婆子,则根本不知那屋子的存在,待听到我说起木屋,起初愣了一下,想起你关老爷的嘱咐,便顺嘴承认了。关老爷,你做戏倒也仔细,还不忘在你女儿面前假意提到是多日前便建好了木屋子,可其他人却出卖了你。”

“关老爷,为何要杀彩珠?”冷临见关老爷面上已浮了一层细汗,迫近一步问道。

关老爷见冷临已查到所有,来不及佩服,已经呆作一团。若在平时还能想办法抹平这件事,然而如今已被西厂盯上,既然查到这里,西厂定然会大做文章要挟自己。

“我并未杀她,因发现她死在容喜园,我怕惹了事便做了那假象。关公公几日前提醒我要谨慎着,我便不想叫人拿住了把柄,这才做了假象,本想找了她家人只做自杀了事,谁想你们便来了。”关老爷只恨自己莽撞,若是不找这小贱人便好了,家里也就没这么多事。

“那是何人杀她?”冷临对关老爷的话将信将疑,又问:“你迟迟未将她收房,实则是她不愿委身于你,于是你于十四日丑时前后强行占有了她,见其依然不从,便恼羞成怒将其杀害。”

“不,不是。我夫人总说这小贱人不是个能守住妇道的,迟迟不允我收她,我将信将疑便暗地里查看,果见其夜晚去了荣喜园,待慢慢跟去后,只见她已死在戏台上。”关老爷急得鼻尖冒汗,连连辩解。

☆、第七十四章 渣男无耻会关

第七十四章渣男无耻独会关

“她死前曾与人同房;不是你,那是来福?那个时辰可只有你和来福有机会进得荣喜园。”冷临又道:“你是主子,来去可以走院门,若是来福的话则多半会翻墙头,但本官已看到;矮小的来福根本翻不过那墙;所以关大人;便是你了?”

“不,不是我;我到了荣喜园之时;彩珠已死;我不想她家人来闹;这才想出这法子来。”关老爷抵死不认。

冷临略有迟疑,又道:“实话同你说了吧,关公公同杨晔之间书信往来,多番提及你,都在韦大人手里抓着的。”

关老爷最后一希望也无,呆呆说道:“我只拿了杨晔几百两,余下的可都是我的家财啊。”

“如今你是想保命,还是保财?”冷临已没有时间细究关老爷是否杀了人,只想迫其吐出钱财,叫韦瑛满意后放他一马,暂时按照王取的意愿行事。

事出紧急,虽有几处还未释疑,冷临不想过早地下结论,但关老爷总归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制造了这一密室的人是关老爷,因为能指使多人建这木屋,且支走了看园子的婆子,不被闲杂人等发觉,就只有关家家主能做得到。

“我,我没杀人,没。且只收了杨晔几百两,余下都是我的钱财,你们不能如此将人赶尽杀绝啊!”关老爷尤不死心,激动到有些气急,脸上也憋红了。

冷临心中犹有两处疑点,便是关碧儿的爹为何迟迟不将彩珠收房,二是墙头上掉落的碎瓦。如果说关老爷与后者没有必然的联系,那么收房一事,关老爷则难逃干系了。“我最后一次问你,为何迟迟不收房?莫再拿旁的借口搪塞,你不说,想必也知道我定能查得到。”

冷临面容肃穆,毫无回旋余地。关老爷惊恐抬头看看冷临,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冷临的名声在外,官场人是都晓得的,只要他想查的案子,还从未失手过。此番自己精心布置的木屋,本存了侥幸心理,谁想也被其堪破,那么迟迟不收房一事,也铁定瞒不过他的眼,早早晚晚要败露。

“我说,都说。”关老爷瘫软在地,说道:“彩珠不愿做妾,却答应进府来,为的是私偷财物出去,被我发现责罚一顿,谁想她屡教不改,那日实在气不过,将其强行占有,她仍不思悔改,我一怒之下便将其杀害,又恐她家人来闹,便做了那木屋掩人耳目。”

冷临听得认真,关老爷说得合情合理。

“冷大人,我交出家财,此事是否可以没过去?”关老爷嘴脸丑陋,此时才想到破财免灾。

婉苏在一旁撇撇嘴,心想特权阶级到何时都是可以置身法外的。

审完了关老爷,婉苏跟着冷临走出院子,韦大人已被汪直叫走,想来是急事,于是冷临便带着婉苏离府去了邝家。

原来关老爷将财物转移到了邝家藏匿,如此说来,邝贵自然知晓关家被抄一事,却对关碧儿派去的人置之不理,显然是有心推诿。既然不想趟这趟浑水,又为何答应藏匿关家的财物!实在是恬不知耻。

婉苏坐在车里腹诽,又想关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人,这般也算罪有应得。

“还有一事不明,不明。”冷临看着窗外,默默吐出一句话。

“少爷?关老爷都已承认,还有何事不明?”回想了关老爷的一应说辞,基本都是合情合理的,婉苏不解问道。

“偷盗财物出府,彩珠已犯了事,关老爷大可揪人法办,为何要杀了她自惹麻烦!”冷临心中存疑,仍旧没有将关老爷最后定为凶手。但除了关老爷,无人有嫌疑,来福勉强可以算上一个可疑人,却翻不过那墙,莫非来福也是通过院门进出的!他是个下人,应该没有这便利条件。

婉苏听了冷临的话,也陷入沉思,又道:“许就是事出突然,关老爷一时头脑发热,这世上也没那么多理所当然的。”

冷临微微合上眼睛,墙头掉落瓦片是偶然,关老爷的动机是偶然,莫非果真都是偶然而已!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大街上,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直到了一处窄巷,冷老二这才将车停下。“少爷,里头便是邝府后门了。”

冷临倏地睁开眼,挑起轿帘看去,只见一条狭窄幽暗的巷子里,少有人来往,靠着院墙处,稀稀拉拉种着几株歪脖树,带些戏谑、调侃的韵味。冷临正要下车,便见巷子另一头走来一人,荆钗布衣有些不合体,用布巾包了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邝府后门处,轻轻叩门。

冷临拉着婉苏下车,小心地借着歪脖树的掩护靠近,直到不远处这才停住脚步,侧耳细听。

想来已有人进去禀报,那女人便低着头等在后门处,扯了扯包头的巾子。

婉苏也不说话,就跟着冷临躲在树后面,瞧那人什么来路。

“你果真来了!”传来邝贵的声音,有些欣喜又有些意外。

对方没有回应,仍旧低了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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