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帝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至少现在贺怀翎的太子之位坐得无比安稳,无人可以轻易动摇。
璟帝带着一行人离开,剩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是面色复杂,有的心中狂喜,有的心中震颤,还有的急着回去写信给贺怀瑾,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贺怀翎一行人跟着璟帝进了他住的御用帐篷,璟帝的帐篷宽敞又明亮,太医早已在此恭候。
太医们身上背着药箱,跪下行礼。
璟帝沉声道:“赶紧起来给太子看看,不容有失。”
“是。”太医们连忙起身,先给贺怀翎诊脉,然后拿着药箱上前给他处理伤口。
贺怀翎坐在椅子上,眉头微拧,因为失血过多,面色微微发白。
太医低头谨慎的处理伤口,开口道:“殿下,臣处理伤口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疼,您稍微忍一忍。”
贺怀翎轻轻颔首,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太医将贺怀翎的衣袖剪开,用湿帕将周围的血迹处理干净,然后撒上药粉,药粉的刺激性很强,贺怀翎的胳膊抖了一下,额头上冒出冷汗,不过他依旧没有喊一声疼。
九莺莺心疼的蹲在他面前,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贺怀翎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的攥在了手里。
九莺莺低声道:“你如果感觉疼,就用力抓我。”
贺怀翎看着她那双黑亮水润的眸子,心里忍不住的发软,他轻笑着一下,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这一刻,在九莺莺的面前,他却觉得自己也是有血有肉的,如果不是碍于其他人在场,他也许真的会跟九莺莺痛呼两声也说不定。
柳絮如虽然很照顾贺怀翎这个大外甥,但是她觉得男人疼一点根本不是事,所以她很没有同情心的又掏出了一个药瓶,毫不犹豫的将里面的药粉撒上去,那些药粉盖在了太医刚才撒的药粉之上,两种药混在一起,太医忍不住跟着疼的哆嗦了一下。
这两种药虽然都是止血生肌的药,但是疼痛的程度很不一样。
这种药的效果虽然好,但是太医刚才怕贺怀翎疼的太厉害,所以没有选择这种药,没想到柳絮如问都没问,就毫不犹豫的将药粉撒了上去。
太医抬头望去,忍不住替贺怀翎捏了一把汗,见贺怀翎依旧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后,他忍不住在心里默叹,太子果非寻常人,不是他等凡人可比。
他心里的敬佩油然而生,包扎的时候都用心了不少,可惜还是被柳絮如嫌弃了。
柳絮如站在旁边,看不惯太医一直磨磨唧唧,伸手将太医推开,接过太医手里的布条,三下五除二就将贺怀翎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太医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柳絮如动作粗鲁,速度迅速,完全不考虑病人的感受,快是快了些,不过光看着都觉得疼。
太医觉得如果是一般人,估计能直接痛晕过去,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敢抬头去看贺怀翎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九莺莺看着贺怀翎越皱越紧的眉毛,心里跟着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她垂眸看着贺怀翎一直没有用力的手,忍不住问:“不痛吗?”
贺怀翎轻喘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柳絮如正好用力系紧绷带,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虚弱的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九莺莺柔嫩的脸颊。
九莺莺看着贺怀翎头上的冷汗,忍不住转头看向柳絮如,拧眉道:“胖丫,你动作轻一点。”
柳絮如如遭雷劈,顿时僵住,半天也没有动作,身体仿佛受到打击一样,左右晃了晃,一副世界崩塌的模样。
太医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动作轻柔的帮贺怀翎将绷带绑紧,不让柳絮如再有机会插手。
柳絮如垂眸看着九莺莺那张无辜的脸:“……”感觉再也不会快乐了。
璟帝坐在上首的位置上,默默的看着贺怀翎。
贺怀翎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长得几乎无可挑剔,如果不是他为人冰冷,估计会令很多女子为之向往。
他现在面色苍白,嘴唇也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神色看起来比往常更加冷淡。
贺怀翎的神色永远是这样,淡漠疏离,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璟帝心里却清楚的知道,在生死之际的危急关头,第一个冲上来护他的人,永远是他这个儿子。
贺怀翎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刻意讨好他,但是贺怀翎的心里一直把他当做父亲,这一点从未改变,即使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贺怀翎一直是一个好儿子,柳念如给他生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