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床头柜的手机,已经一点多了,钟恺凡换了干净的衣服过来,揉着他的头发:“睡觉。”
林远卷着被子凑过来,语气雀跃:“哎,恺凡,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钟恺凡本来准备关灯,听见他这么说迟疑了一下,耐心地问:“什么问题。”
林远眨了眨眼:“恺凡,你说为什么海尔兄弟不穿上衣、小熊维尼从来不穿裤子?这样不是把小朋友教坏了吗?”
钟恺凡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他知道林远的脑回路跟别人不同,总能用天真的语气开黄腔,简直像脑壳有包一样。他倒也没有敷衍林远,顺着他的话说:“海尔兄弟那不是卖冰箱的吗?既然要卖冰箱,肯定不能穿很多衣服,否则显得不够凉快,制冷效果不好。”
林远狐疑地瞧着他:“卖冰箱也不能不穿衣服啊,这多不合适!”他说得可真够一本正经,一副正义之神的模样。
钟恺凡眯着眼,想起林远之前的舞台照,“你不照样穿过真空西服吗?胸口空荡荡的,跟海尔兄弟有什么区别,在B站上都被网友剪成合集了。”
林远心里一甜,钟恺凡还知道这个?他贱兮兮地说:“我那是卖艺不卖身嘛。”
钟恺凡挑眉:“你不是卖身给我了吗?”
“滚——”林远气恼地朝钟恺凡砸枕头。
钟恺凡笑得喘不过来,讲来讲去,林远这个憨憨儿还是被自己套路了。
钟恺凡欠身关灯了,满屋子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黑暗中,林远又问:“哎,你刚刚还没说完呢,小熊维尼为什么不穿裤子?”
“我特么哪儿知道,你不也没穿吗?”
“哈哈哈哈……”林远笑得直打滚。
“睡觉!”钟恺凡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甜意,钟恺凡躺进被窝,将林远捞在怀里,往他脖颈处吻了吻,细密的刺激感让林远下意识脖子一缩,他虚脱地说:“还来啊,我累死了……”
钟恺凡笑了笑,也累到了极致,脸颊贴着林远的后脖颈,呼吸滚烫:“你身上怎么有泡泡糖的味道?”
虽然是背对着钟恺凡,但他贴近了身后的人,“那是因为你想吃糖了。”
钟恺凡闭着眼:“你就是糖。”
林远心里美滋滋的,一想起醒来又要忙到抽风,他便丧气道:“想到明天还要上班就不美好,真想睡到自然醒。”
钟恺凡却觉得诧异:“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很开心吗?况且舞蹈是你的长项。”
林远唉声叹气:“那帮小孩儿又不听话,哪儿跟我跳舞的时候一样?”
钟恺凡嗤笑:“报应。”
“什么报应?我说得可是实话,说两句那几个成员就快哭鼻子了。”
钟恺凡与他十指相扣:“你不是也不听我的话么?现在可不是报应来了?”
“恺凡……”听见他这么说,林远自责地转过身,心里有点慌:“过去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行不行?”
“我哪儿管得住你。”钟恺凡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以前吵架时的确没少让林远遭罪,但在这段感情里真正做主的不是强势的自己,而是温和的林远。
更何况最早的时候,林远那么难追,他只是瞧着温和可爱,骨子里犟到了极致,要驯服他,那不得脱层皮。
林远倒也不是瞎折磨人,感情未明朗时,钟恺凡能清晰地感觉到林远的戒备与谨慎,他从来没有羞辱过钟恺凡,只是出于自我保护不愿意敞开心扉。他很善良,稍微对钟恺凡好一点,钟恺凡就想更近一步。但他又那么犟,说不肯就是不肯,钟恺凡至今都不愿过多回忆那种求而不得的心境。杀人何须见血,攥着自己那颗心却不予以回应才折磨人。
所以感情进入平稳期以后,钟恺凡特别珍视他,再加上他又是特别好的一个人,一旦敞开心扉,那便是予取予求,钟恺凡不敢有半点懈怠。以至于有段时间,钟恺凡总觉得幸福是偷来的,林远真是要什么给什么,这是钟恺凡从来没有预料到的。
年少的感情相对清浅,平心而论,钟恺凡不敢说自己十几岁时有多深刻,但林远显然来真的了,对待感情特别认真。那行吧,来真的就来真的,谁怕谁啊。
时间一晃,他俩都快认识十年了,这中间发生了好多事情,想不深刻都难了。
察觉到气氛凝滞,林远连忙说:“怎么管不住啊?”说着,他在他心口蹭了蹭,短发很柔软,“我那么乖,从来不给你惹麻烦。”都是有苦往肚子里咽,连哭声都不敢有。
钟恺凡听得鼻尖一酸,回搂住了他,带了点鼻音:“等这段时间过了,咱俩好好商量一下往后怎么办吧,你这么唱唱跳跳的,还这么多粉丝,我是真架不住,见你一次太难了。”
林远无力地叹气:“我要是个女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站在恺凡身边,说着,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抬高了语气,又开始脑洞大开:“好多剧本里不都写女主带球跑吗?我要是女人,如果不能跟你长久地在一起,我也带球跑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