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叶秀珠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淡漠,黑色的眼睛如一泓深潭看不清情绪。
见对面的女孩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见到他便露出欢喜略带羞涩的笑容,霍天青心底一沉,面上却不显。他依然微笑着问,“怎么了?”
叶秀珠淡淡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是师父的伤,是你做的?”
霍天青的脚步一滞,握拳的手瞬间收紧,错开了目光。半响之后,他低声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叶秀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霍天青抬眸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干涩道,“你不问为什么?”
“无非是那两个答案。天禽门或者上官飞燕。”
听到那个名字从叶秀珠口中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出来,霍天青呼吸一滞,心底某个地方瞬间抽疼。他看着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墨色的发丝融入夕阳暖色的余晖中却莫名地显得更加寒凉,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他从未发现,叶秀珠那双温柔清澈如一泓秋水的眼睛一旦失去了笑意,能够冷得如此让人心寒,结了冰落了雪一般的心寒。
“听我小师妹说,她很漂亮?”
叶秀珠的声音依然很平稳,带着单纯的疑惑,提起上官飞燕时像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霍天青深吸了一口气,心底近乎撕裂一般的疼痛缓了缓。“还好,没有你小师妹漂亮。”
浅绿色衣裙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我小师妹当然是最好的。”
霍天青静静地看着她,他其实还想说,上官飞燕,其实也没有你漂亮。
他是真的这么想。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叶秀珠,墨色的长发简简单单地挽起不饰珠钗,眉目温婉柔和,比起美到空灵美好的上官飞燕,单论外貌她的确逊色了很多。可是上官飞燕从来不会让他这样难受,这样在她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的时候,比他当初第一次遇到她重伤中毒时还要难受。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淡淡地开口道,
“霍天青,我真的很喜欢你。比喜欢我自己还要喜欢。”
“我是真的认真地期盼过和你一直走下去的。可惜你似乎不这么想。”
“真可惜,我一直到现在都还喜欢你。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比感情要重要的。”
“我们就这样吧。”
他看着她抬起手,柔软的浅色衣袖顺着白皙的手腕滑下,露出指间的玉簪。
“这支玉簪是当初你送给我的,我知道自己总是笨手笨脚的怕一不小心把它弄坏了所以一直没舍得带。现在,还给你。”
男人的视线移到她手中的簪子上,目光复杂,碧色的青玉在素白的指间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他的手动了动,却还是没有伸出手。可是对面的女孩并没有等他太久,见他迟迟没有接过,便轻轻地松开了手。
玉石破裂的声音在青石地面上响起,叶秀珠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往地上多看一眼。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越走越远的女人背影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绝。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在了身后,无论是地上那已经断成了三截的簪子还是那个怔怔地盯着地面的男人。
呐,师妹你看,我做到了。先转身的是我,是我不要他了。
你说得对,他不够好,配不上我,所以我不要了。
我没有赢,但也不算输,对吧。
在她身后,一身青衣的男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背脊挺直脚步坚定地离开,带着永不回头的决绝。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彻底地离开了他的生命。平生第一次,霍天青突然有了一种难言的失落和恐慌。
霍天青初遇叶秀珠那天正是阳春四月,阳光晴好。碧蓝色的天空澄澈如洗,没有一丝浮云。
天气很好,而他却很不好。全身上下一十五处几可见骨的刀伤,加之身中剧毒,拼尽全力从那个几乎是必死的局中逃出来,他已经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此时真有人路过,说不定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发臭,毒药流遍四肢百骸,他就像一条死狗一样倒在街角等着天禽门的人找到他。若找不到,他就真的要死了。
这大概是霍天青一生之中最狼狈最接近地底尘埃的时候,而叶秀珠,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起初他只是闻到了淡淡的药香,清淡柔和却奇异地没有被他身上的血腥味盖过,反而幽幽地萦绕在鼻间。然后就是一个温婉轻柔的声音,像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清清泠泠地仿佛能够拂去人心上的尘埃。
“这位公子,你身上的毒若是再不解就要麻烦了。这是解毒丹,虽不能化去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