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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带着人走就是。
可夏瑄很快就发现,事情比他想象中容易。
很多时候,他不需耐心地解释什么,实际上,只需要三言两语,对方便热血沸腾了。
通过邸报,不只培养了一批读书人,这些人已经无法再安分守己地打鱼务农,他们也想要一场前程。
有的希望去南直隶,有的希望能够进入大学堂,有的希望能进模范营、铁路司、邮政司。
更可怕的是,这些读报的野生读书人,必会通过口述,将报纸之中的内容,传递给身边的人。
而这些人,即便不明新政本意,却也大抵能知晓,这新政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既然那些叛军不给人活路,那就干吧。
这等事,几乎一但下定了决心,无论是疍民,还是寻常的佃户,他们便比任何人都要实在了,寻了家伙,带了家里能带的一些粮食,便丝毫不会犹豫,他们不似夏瑄的心眼多,偶尔会生出其他的念头,反而这个时候,不再是夏瑄带着大家伙儿去做什么,而是大家推动着夏瑄坚持到底了。
此中的战况,实在让人无以言表。
因为纯粹是菜鸡互啄。
若说是战争,这委实有些高看了。
更像是大规模的乡村械斗。
而一说到械斗,他们又显得极专业。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漫山遍野的人,一时也分不清敌我,彼此冲杀一阵,还未死伤多少人,胜负便已揭晓。
十日之后,已聚众七千,更是与其他各驿召集的人马会和的邓、夏人等,已是合军一处,规模达三万之众,旋即直取叛军所占据的数处县城。
夺取二县,又有数不清的驿站驿卒带着人马纷纷来投奔。
以至于大家伙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马了。
征战的双方,虽都很菜,这倒并非是因为双方战力过于低下,而在于,他们的优势,是相等的。
无论是叛军,还是临时征募的朝廷人马,他们都是本乡人,也都熟悉当地的地理,了解当地的民情,更对对方知根知底。
所谓的叛军,很快无法支撑,一方面,是官军未至,就已遭遇了如此强大的对手,令他们心生怯意。
另一方面,叛军所裹挟的百姓,大多懵懂,而中上层,多是一些士人,或是士人们看家护院的豪强,这些人更多只是胁迫下头人叛乱而已。
反观邓达和夏瑄这边,却是另一番光景,他们的骨干,大多都是当初跟着读书写字之人,他们原本本就是寻常草芥一般的百姓,既与身边的士卒能同吃同睡,又对邓达、夏瑄等人钦佩,隔三差五,再讲解一些新政的情况,士气自是大振。
十日之后,福建震动。
远在福州围城的叛军主力,却突然发现,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军马,竟从各处进发,杀奔而来了。
………………
而此时,在宋王府里。
“福建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张安世皱眉起来,背着手,带着几分心烦意燥地在书斋里来回渡步。
事实上,他现在也有些吃不准了,算算时间,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可因为叛军肆虐的地步,福建和广西等地,本就山路崎区,许多道路,都已被叛军切断。
虽然已经极力想办法恢复交通,恢复联络,可南京毕竟距离太远。
张安世此时的心情不可避免的有些焦躁,他突然站定,看着张三道:“实在不成,看来还是得动用模范营了。”
张三是从小就跟着张安世的,自是比其他人在张安世的跟前多了几分亲近,此时也不忌讳地道:“我听外头的人说,殿下得了旨意,却依旧在京城纹丝不动,也不见调兵遣将,说是殿下畏死……”
“入他娘,谁说的?”张安世冷笑:“他们就是见不得人好。”
张三自也是担忧的,便道:”殿下,要不还是动一动吧,哪怕……带兵屯在浙南呢,免得教人说闲话。”
“你懂个鸟。”张安世摇头,他快步走到桌桉跟前,落座,喃喃道:“我就不信,这些狗屁士人能够裹挟百姓,我张安世新政这么多年,还不如他们!张三,你若是在家中务农,你会跟着谁?”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张三只好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可能是……叛军。啊啊啊……殿下,我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