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以宁沉默起身,双手上了木枷,又用黑布蒙了头,去了脚镣。
四名禁卫前后看守着即将流放的囚犯,值守小头目亲自领路,沿着小径走出凉亭。
黑暗夜色里无人提灯,只凭借天上月色和地下泄露出的微弱灯火,辨认方向,往宫门处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修竹般的纤长身影从背后的黑暗小径处缓步走出,隔着几步距离,出声唤道,
“邢以宁。”
被黑布蒙头的流放囚犯猛然停步回头!
梅雪卿!
梅望舒独自站在暗处,看够了。
走上几步,挡在几人面前,声音沉了下去,“把他头套去了。”
朦胧的微光下,那几名禁卫僵站在原地,表情慌乱,不知所措。
梅望舒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自己走过去身穿囚服的犯人面前,自己动手解下了头套。
邢以宁的嘴拿布堵了,出不了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邢以宁就像埋进棺材的死人又活过来似的,突然开始挣扎,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呜呜,呜呜呜!”
小头目见势不好,脚步开始缓慢往后退,退到几人身后,拔脚就往山下狂奔。
他要赶紧去告诉周头儿!
梅望舒目送他离去,并未阻拦。等小头目跑远,对剩下几个禁卫淡淡道,“把机关打开,让我下去。”
回应是一片寂静。
被丢下的几名禁卫无措地僵立原地,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敢说话。
对着群龙无首、神色惊慌的几名禁卫,梅望舒轻声缓语地把厉害关键说给他们听,
“我的身份,你们都是知道的。
你们几个的相貌,我也都记住了。
听我的吩咐,打开机关,周玄玉那边或许会罚你们。
但你们若抗命不开机关,今晚得罪了我……我保证,周玄玉一定保不住你们。”
那几名禁卫的脸上浮出惊惧的神色。
彼此互看几眼,闷不吭声地挨个过来行礼,退去凉亭后。
片刻后,铰链声响起。
密室机关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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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石道里,只有梅望舒自己的脚步回声。
石壁两边都悬挂着火把,火光明亮。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夹杂着极度难闻的恶臭气息,扑面而来。
顺着甬道走过,两边的石室里,有的摆放着各式刑具,有的简单放几口木箱子。偶尔一两名不当值的内侍,坐在石室里茅草铺的石床上,麻木地抬头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