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嘴角噙着笑意的举起桃子的部分给纪新雪看,“空心桃。”
纪新雪忍不住掐住大腿外侧,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明明记得,昨日这些东西刚搬到公主府的时候他就研究过虞珩手中的羊脂玉寿桃,废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小心翼翼的分开白玉桃子和碧玉叶子,但他当时没有发现白玉桃是空心桃!
难道他昨日研究的羊脂玉寿桃和在虞珩手中被拆开的羊脂玉寿桃不是同一个?
纪新雪倾身靠向虞珩,顾不上去看空心桃内的羊皮纸,仔细研究空心桃平整的切口和与绿叶连接处的小机关,终于发现昨日和今日不同的地方。
白玉桃竟然不是整块完整的白玉而是由桃底和桃身组成。
他昨日分开碧玉叶托的时候,白玉桃的桃底和桃身仍旧连在一起。如今虞珩手中的白玉桃和碧玉叶托却是从桃底和桃身处分开,碧玉叶托上的一小节白玉格外显眼。
纪新雪心情复杂的拿出空心桃中的羊皮纸,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
虞珩看了眼不远处正候着的公主府属官,贴在纪新雪耳边道,“我去年送给清河叔公的寿礼与这个羊脂玉寿桃有一模一样的机关。”
纪新雪点头,清河郡王世子不仅掌握宗人府,还任大理寺卿,有个能藏秘密的寿桃摆件确实很实用。
想要用真假消息钓鱼或者试探身边的仆人是否忠心的时候,都能算是不错的辅助道具。
纪新雪紧张的盯着手中逐渐展开的羊皮纸,心跳声越来越快。
藏的如此隐秘的东西,肯定有秘密!
赤眉猴子:五百两银子、价值二百两银子的红宝石一枚、三千两银子、价值五千两银子的洪州建昌东六巷四进院价值两千两银子的江南果酒大坛。
后面还有诸如秃头贼鹰、大肚饿死鬼、巨力熊瞎子等奇怪的代指。纪新雪气得埋头在虞珩肩上闷笑。
不用让公主府属官来辨认,他就能断定这些奇怪的称呼是在代指安业或者商州内的官员,这是份贿赂的留档。
安业县令曾招供商州刺史私下称江南商人为‘利禄鬼’,没想到江南商人称呼这些私下为他们行方便的官员时,用字同样充满讥讽和贬义。
纪新雪随手将羊皮纸递给公主府属官,暗中叹息所谓的‘巧器’真能折腾人。
如果放着这些东西不管,他总是会产生错过重要线索的感觉,仔细研究这些东西,费时费力还消耗感情,最后得到的却都是可有可无的消息。
真烦。
虞珩合上白玉空心桃和碧玉叶托递给身边的宫人,指着不远处木箱中的金镶玉翠鸟道,“拿来我看看。”
宫人立刻抱着足又小儿手臂高的金镶玉翠鸟放到虞珩面前。
纪新雪懒洋洋的开口,“我昨日研究过这只翠鸟,它背上的几根羽毛可以滑动,感觉藏东西的地方在肚子里。”
虞珩摇头,抬手捏住翠鸟头上嵌着蓝玉的羽毛狠拽。
半晌后,虞珩的手指肚已经因为过于用力变成白色,翠鸟仍旧纹丝不动。
虞珩抬头对正紧张盯着翠鸟的颜梦招了招手,“你来。”
颜梦摇头,下意识的退后半步,她怕弄坏如此珍贵的摆件。
在纪新雪和虞珩的坚持下,颜梦才勉为其难中的朝着翠鸟头上嵌着蓝玉的羽毛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用力。
原本任凭虞珩如何用力都无动于衷的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颜梦拽出翠鸟的脑袋。
纪新雪看着这一幕,隐隐产生头皮发疼的错觉,不忍的移开目光。
虞珩眼角余光发现纪新雪别开脸的动作,为了让纪新雪安心,特意解释道,“去年十月,莫长史让人送到长安的物件中有个与这只翠鸟几乎一模一样的孔雀,肯定不会有错。”
随着羽毛彻底离开翠鸟,翠鸟的脑壳中间突然出现裂痕,虞珩轻而易举的掰开裂痕,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丝绢。
纪新雪立刻抽出丝绢平铺在手上,淡紫色的丝绢颜色浑然天成,就像是开的正盛的紫罗兰,他几乎能透着丝绢看清手心的掌纹,整方手帕唯一的图案,便是右下角以银线绣的‘白’字。
“这只翠鸟是从何处搜到?”纪新雪问道。
捧着册子的公主府属官立刻回话,“是从名为宋峰的江南商人处得到,地震后,他名下铺子中的伙计曾去北城,以江南发生地龙翻身导致大量百姓身亡,以至于江南的好地没有人种只能荒废为理由,鼓动北城百姓变卖家产去江南生活。”
“嗯。”纪新雪用食指和拇指分别摩挲丝绢两边,试图通过触感找到更多的线索,又问道,“他与在安业放高利的文书堂主人白锦书有什么关系?”
文书堂的主人白锦书作为将大量平民变成死奴的罪魁祸首之一,始终是公主府的重点调查对象。
可惜白锦书没有在选糖宴的时候回到商州,纪新雪只抓住了些文书堂内的小鱼小虾,凭着对小鱼小虾和其他江南商人的审问了解白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