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她把血石贴在空洞的胸口处,就像摸着自己的心:“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在别人搭建的谎言中度过了一生,我被欺骗了,因着自己天生的愚昧。”
她不会再逃避了。
和想象中的不同,没有失控,更没有崩溃。只是。。。。。。一股阴寒气从心底往外涌,身体开始不住地发抖,那冰冷的阴气如万千钢针、横贯全身经络,接着从骨肉中一点点往毛孔溢。
她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身体不断抽搐扑腾——裹紧全身的东西终于渐渐融化了。她的双手仍交叠着紧贴在胸口、那冻僵的掌心下、有什么东西渐渐跳动。
她否定了过去的A,这样、就再没有什么仪式能束缚现在的睛婉了。
身边没有任何人、更扶不到墙壁,浑身被汗打湿的她却缓慢地自己站起来。
——超度仪式结束时天都黑了,至于轰动全国的悼念就不需要五岳云了。众人同样是忙碌了一夜与一整天,累的都说不出话来,浑身肌肉都在疼。
水和阳木、阳火一起走了,当阴火疲惫地打开车门时,才发现车后排散落着很多的碎瓦片。
几块脱水的内脏、垃圾般散落在车里,与早干涸的水渍一样,并不会因室外的白灯而反光。
阴火只是眯起眼睛、埋怨了一句:“你们谁把罐子放这了,真麻烦、回去又要收拾车了。”
她旁开一步示意其他人注意:“别踩到了,到时候我更不好收拾了。”
阴金没说话,从另一侧上了车、用脚拨开座下那像石膏一样干硬的内脏,尽量不坐在有水渍的地方,关上车门后就把头靠在玻璃上、合起双眼,她最难忍受的就是人多,耳朵仍在滋滋鸣响。
阴土坐上了副驾驶,肥大的双臂垫在副驾台,把头枕上休息了。她刚才也是捡起副驾周边的几块小碎片,虽然有些不悦,仍是忍受着脚上的疼痛,多走了几步丢进垃圾桶中。
“尼玛。”阴火看这情况骂了一句,“我半路睡着了可不管。”这才不情愿的坐在驾驶室,发动车子。
本应该与三人坐一辆车的阴水不见了。今天没有出租车,她只能是尽量跑着走,还好在山重山的几个月锻炼出了非凡的脚力。
前来吊唁的不同车辆贴着马路一直排到了纪念公园。
她喘着气跑到纪念堂,挤不进吊唁场地的人们挤满了前厅,把光都挤出去了,黑压压的一屋子人的呼吸声连成一片。浓烟、隔着外面的灯看得更加清晰。
抽泣与咳嗽、除此没有其它声音了。
这燃香味让她莫名地恶心。她只好走旁边的小路,中间的纪念雕塑旁同样挤满了人。穿着黑色丧服的他们像溪水中排列的蝌蚪一样,月光下密密麻麻到你数不清。那一双双眼睛麻木地吸收着微弱的灯光。
唯独那里没开灯。没有人。
她推开玻璃门,门里与门外没有变化,她在黑暗中左右寻找着,胡乱踢哒的脚步声缺少柔美的韵律,在四周回荡,有什么东西被吵醒了。
那些悬挂的相框玻璃发着凄冷的光、没有瞑目的冤魂们注视着来者、显得狰狞。
这是近20年的死者、这是20年前的。。。。。。她带着惯性推开另一扇门,更深处的、是俗世月光触碰不到的深邃。
延伸的白墙面晦暗而墨黑起来、偏里面的照片今早见过:一个可爱的女孩,应当是很天真的笑容。
而今晚、这纪念馆中唯一的悼念者。
就伫立在那照片前。
“——呦。晚上好。”
他从“笑容”上抬起了头。脸上也挂着笑——几分逃避;几分尴尬;几分歉意。
我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内线异闻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