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日子会这般平静的过下去,但突然有一日冥待双眼赤红,全身骨骼如同要断裂一般发出揪心的响声,他的叫喊声凄惨而恐怖,但心智却还明白,因见我要过来,他大叫:”空泪,别靠近我。“
我哪里能听他的话,飞身过去要抱着他,可他却一脚将哦踢飞,可能觉着是伤了我,冥待的叫声更加凄厉,他转身飞去了塔外。我赶忙跟去却还是跟丢了他。寻找了好些他爱去的地方也不见他的身影,最终我只能失望的回到九重宝塔,哪知他却早回来了。
”空泪,我饿。“冥待说得理所当然,我却傻了眼,他从一个几岁孩童的身高变成了十几岁孩童的身高。他只消失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变化大的教我无措,想来是他身体里有着什么。
我问他可还记得什么吗?他笑着答:”不记得。我将他抱在怀里,问:“你可知晓你是谁。”
“不知,但我知晓你是空泪。”他笑弯了眉眼。
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却独独记得我是谁。自此我便决定,我要护着他,宠着他,让他做个快乐的孩子。
自那以后的冥待果真是变了很多,他每次离开最少半月才回来,最多几月才回来。开始我还偷偷跟着,最后也不跟了。我想给他一个家,而这个家里始终有我在等他。冥待的脾气越来越坏,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回来便和我过招,让着他还不行,他会大闹。但将他打疼了他会更加闹腾。有时候发狂之后,呆呆的叫着空泪流着眼泪。
我时刻都在意着冥待的一举一动,宠着他成为我最重要也最爱的事情。我喜爱宠着他的那种感觉,我独爱看他对着我笑弯了眉眼。
总爱玩闹的冥待最不喜的便是睡觉,为了哄她睡觉我可伤透了脑筋,试验了多种手段之后我抓住了一个重点。他会害怕我累,当我软软的倒在他怀里时,他便慌了神,将我紧紧抱住温柔低语:“空泪,你别抛下我。”
“陪我睡一觉便好。”就这样他才会安分的睡觉。
于我于冥待而言,时间是无限的,每次见他发狂为了不伤害我独自去承受,这时我便觉着时间太残忍。每当他回到九重宝塔满脸疲惫忘记自己却叫出我名字时,我只能心疼的微笑着伸出手,让他投入在我怀中,在他耳边轻声许诺:“在这永恒的时间里,我只想让你快乐。”
有段日子,冥待不爱出去玩闹,我以为他是身体不适,问了才知晓他是想多陪陪我,想调调气氛,调调情,再亲吻。我笑着伸手摸他的头,心中却是无奈,他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他不记得他以前亲吻我如同呼吸一样不可缺少。他在外有朋友,每次发狂会忘记曾经的朋友,但也会结识新的朋友。那些突然想到的东西便是朋友教的。我从不干涉他的生后,他有他的自由。
“好吗?亲吻吧!”都已经在我唇上肆虐,还说这些有的没得,每回开头的是他,最终占据主导权的事我,我贪念,他掠夺。
冥待不是爱我,他只是习惯了在我身边睡觉,在我怀中嬉闹,在睁开眼睛时,在无家可归时,在失去自我是,他所看到的,他所想到的只有我,独我一人。
而我喜爱冥待的,但我不确定这爱是怎样的爱,又有多爱。当那一日冥待带回一个女人时,我发誓我并不生气,我确信我该给他一格笑脸,随后安静走开,但我身体却先头脑做出反应,瞬间冲出了宝塔,临了还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冥待。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冥待无措又伤心的样子。
事后回来时,已过了几天,在这几天里我一直在理自己的心,我是否是爱他。最终我确信我是爱冥待,但我不能要求他会对我付出同等的爱,他从来都记得我是谁,但也从来不记得他对我的感情。在他心中,在他脑海里我是空泪,是居住在九重宝塔等着冥待的空泪。
当我回来时,冥待并没有冲过来抱着我,他似一个做错事的孩童在等待我的原谅,那双眼中写满了害怕与无措,双唇紧抿似是怕说错话。我微笑着伸出手,他便跑了过来将头埋在我怀里深吸一口气,而后闷闷的说道:“我习惯你的味道,我习惯闹你,习惯打你,习惯你等我,可我决不习惯这世间没了你。”
当他将我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轻柔的褪去我的衣衫,我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羞红的脸以及他的认真。我从未怀疑过他对我的真诚,只是他自己会忘记。他捧着我的脸,他笑得甜美,他说:“我再不许你消失在我的世界。”
自此我从没离开过他,因为每回离开的都是他,他说冥界有人在呼唤他,他说叫我等他。如今我哪里舍得离开他,但也不愿在他身边缠着他。这九重宝塔是个牢,它用无数的回忆囚禁着我。
冥待有时会几十年回来一次,有时候会百年回来一次,九重宝塔的四周亦从无人进入的森林变化成了城楼,从四季如春变化成夜夜下雪。我习惯了等待,冥待是我最宠爱的人,我用尽自己的方式宠溺他。
冥待的发狂近些年有了改变,只要有我陪着他自己便会慢慢平息下来。但记忆却如以往一样只记得我叫空泪,我在九重宝塔等他。每回我都抱着他坐在廊边与他说一些趣事,说今朝茶凉酒寒,说隐在山水之间的美谈,说过往路人撑一把油纸伞寻觅侣伴,说人时间尘缘痴缠,说道最后他总是强扳过我的脸,霸道的说:“不许去在意那些,因为我才是这世间最需要你的人。”
我伸手摸着他的脸,那般真诚到天崩地裂也不在乎的模样,我需要深刻记在心里,即便冥待自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
突兀的从梦中惊醒,偏头看着那已经百年不曾回来的人儿专用的枕头,百年来从未做过这般可怕的梦。梦里冥待说他要去寻一个爱他宠他的人,他说那人不是我。明知是梦却还是被惊醒,我冲动的想去找他,然后告诉她这世间除了我谁还会宠他,爱他,等他。但最终理智占了上风,我与梦境较真,我还真是被孤寂冲昏了头。
当浑身是血的冥待出现时,我想他又发狂了,只是不知这次遇上了怎样的对手,竟被伤成这般模样,他发狂泄怒的方法是打斗。这回我真是怒了,我所宠溺的人怎能被欺负成这样,但我并未立刻去找谁,首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救治他。
冥待很奇怪,他一直看着我,就那般直直的看着我,无任何的表情。我以为他是觉着多年不曾看见我,不把我看化了不罢休,可最后他却哭了。我慌了,这次他的眼泪烫伤了我自以为等他的幸福。
“相信我,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冥待说的急切,他可能怕我不信。因着伤的厉害,想起身抱我却做不到。我趴在他身上小心翼翼不压疼他,一手撑在他头边,一手摸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