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融珵兄妹俩就是在这个时候来敲门的。 “融珵和融星来了。”尚清梅提醒他。 “爸。”粟融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也是这一声,把粟振从起伏的情绪里拉了回来,让他意识到,他还是这个家的家长。 “进来。”他的思绪明晰起来。 “爸,您找我?”粟融星进门的时候顶着粟振审视的眼神。 “找你们!融归呢?”冷静下来的粟振又是从前那个他了,眉目间带了威慑力。 粟融珵要说话,被粟融星抢了先,“第一时间找他女朋友去了呗!”带着浓浓酸意。 粟振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有什么资格冒酸气?你又是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说话?你姓粟,他也姓粟,他是你兄长!” “不是亲生的!”粟融星带着泣声吼出这句话。 “那也不行!荒唐!需要你们来演这出好戏?订婚?取消?明天我怎么面对大众?我的脸往哪搁?”竟然不知道几个小的安排了这样一出。 粟融星扬着下巴。本文来源:我来+读。满脸的倔强,“你现在还有脸吗?” “你……”啪的一声,粟振一巴掌抽在粟融星脸上。 这是粟振第一次动手打女儿。 他现在的确没脸,一辈子的脸面都被踩在脚下了!他将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粟融星何曾在粟振这里受过委屈?又是在粟振面前任性惯了的性子,悲愤交加,抓起桌上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书页好,相框也好,一股脑地边哭边往粟振身上砸,有些还砸到尚清梅身上。 砸完,扭头就跑了出去,尚清梅在粟融星面前向来不硬气,只能被白砸,粟振气得面皮青紫,却也无可奈何,指着门外,气得手指发抖,“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惯你们惯出来的毛病!连老子都敢打!” 粟融珵没说话。 “说!谁出的这个丢人的馊主意!”粟振对长子吼道。。“多危险知道吗?杀人犯!搞不好就要丢命!是你的命不值钱?还是你妹的命不值钱?” 尚清梅眼皮微微一动,还有她儿子的命呢,这时候提都不提?她自己苛待儿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想的。”粟融珵毫不犹豫地道。 “放屁!”粟振马上拆穿了他,家里这一群小崽子,从小到大每回闯祸,长子都会挺胸而出,一力承担,但这回这事儿绝不是他的杰作。 粟融珵也就不瞒他了,实言相告,“没有办法,融星都快被逼疯了。樊越死后,您被带走,就开始有人暗地里疯狂骚扰融星,说什么喜欢融星多少多少年了,有多喜欢她多她,这也罢了,这个人完全就是个变态!融星每天做了什么他都清清楚楚。吉祥夜提醒你:看后求收藏我+来-读,接着再看好方便。有时候还发一些不堪入目的话,跟猥亵的意思也差不多了,还给融星送花,卡片上那些话也看不下去,融星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被人二十四小时……”他其实是想说视奸的,但这个词不忍用在妹妹身上,便略了过去,“有一回融星去见崔培,还收到他的威胁短信,问她是不是想让崔培再死一次,然后,融星就收到一份礼物,打开一看,是个染着血的手指头,都不知道是谁的手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躲在暗处,而且应该还是个it高手,一时半会没能查到他的ip,消息也不是用手机发出来的,但融星已经受不了了,觉得二十四小时被一个变态时刻盯着,要崩溃了。我们初步推测,这个人没准就与樊越的死有关,而且那人字里行间表露的信息就是,要跟融星喜欢的人争夺她,不惜一切代价,然后……大家就琢磨了个引蛇出洞的法子,一时也找不到既可靠又能配合融星演戏的人了,只有融归是最稳妥的……但是……我也不知道融星真的……”…
粟融珵抿了抿嘴,不说了。 粟振仍是气恼,他也没想到,自己资助长大的孩子会走入这样的极端,更气的是这俩孩子不知轻重,玩这样的游戏! “要你们想法子?不会把这事交给警察?你们把自己当什么了?”而且还故意瞒着他! 反正事儿已经做了,人也抓了,粟融珵干脆闭嘴不说了。交给警察?这个计划让警察知道,警察肯定不会让他们干了。至于把自己当什么人?他不得不呵呵,家里那俩人的职业,论胆量论好奇心论调查能力,也不比警察差多少…… 粟振被他的样子气得更加头疼。本文来源:我来+读。“你们就没想过会有失败的可能?就没想过万一死在我前面,我以后到地下怎么跟你们妈交代?你妈临终前还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亏了你们!” 这是尚清梅今晚不知第几次听到粟振提起前妻了…… 她牙帮子已经咬了又咬! “想过。”粟融珵坦然承认,“但我们防范工作做得很足,应该不会出生命危险,再者就是可能这个人不会上当,那也没关系,还是当宴会是庆祝您归来呗,只不过得另想法子引他出来了。”至于下去见妈的事。。就别提了吧,多少年您都没想起妈了。当然,这话他不敢说,至少这个时候不敢。 粟振最后头痛得要他滚了,他便麻利地滚了。 粟融星一口气跑出了家门,驾着车胡乱在夜里闯荡,等她意识到道路越来越窄,车越来越难开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羊肉疙瘩胡同。 她没心情狭窄的胡同里考验自己的驾车技术,将车停在路边,往里走。 院门是锁着的。 她站在院门口,没有勇气敲门。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吉祥夜提醒你:看后求收藏我+来-读,接着再看好方便。她于是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忽然想起妈妈初初去世的那些个日子,她也常常这么坐在家里的台阶上,好像这么等着,妈妈就会像从前一样归来,然后温柔地数落她坐脏了白裙子。 安静的胡同里远远响起了脚步声,路灯将来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拖在地上。 她起身朝他奔去,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彼时,路灯照在他脸上,如笼一层寒霜。她的眼泪莫名其妙汹涌奔腾,哗哗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可以是她陪他一直走下去,可到了口中,却反反复复只有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