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了过来。
“大雨天的,不在家里呆着,过来做什么?”
语落,一抹橄榄绿赫然跃入了星夜那清冽的黑瞳之中,高大伟岸的身躯像座山似的,男人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有些责备的看了她一眼,但却是那种责备中沐浴着温柔的眼神,随后,星夜就见他缓缓地在她面前蹲下身去,她诧异的低下头看他,才发现自己的那鞋子的鞋带松了。
“家里都没鞋子了?怎么老见你穿这双破鞋?”战北城那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替星夜绑好了鞋带,然后才直起身子,低着头盯着星夜问道。
星夜缓缓的将视线从脚上的那朵算不上很漂亮的蝴蝶结收了回来,清凉的星光落进了男人那漆黑的眼眸中,有一些柔和的点点斑斓在泛滥着,她抿了抿唇,幽然开口,“这双鞋子防滑,而且很轻,我更中意它。”
闻言,战北城也没有在说什么,眸光一转,正想从她手里接过伞,又发现她那衣袖已经湿了,当下二话不说,又伸手替她折好衣袖,然后才接过伞,拥着她的肩头。
估计是下车的时候擦到了车身上残留的雨水了,星夜蹙了蹙眉,然后才抬头看了看他。
“回家了。”他那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嗯。”她应了一声,细长纤细的素手轻轻地挽上了他的手臂,清淡语气有些温和,“明天休息,刚好小雪跟沐哲他们也要动身去欧洲了,我们去送送他们好吗?他们这么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其实有些舍不得小雪,这些天从她的电话里可以听出,她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他们要离开了?”战北城问了一句。
“嗯,其实他们本来就想离开了,要不是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想想,还觉得挺对不起小雪的,牵连到了她。”星夜淡淡的开口。
“你要懂得换位思考,要不是她邀请你去,那就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还差点把我的孩子们给惊了,既然人都要走了,那就去送送吧,免得你心里有疙瘩。”
“他们明天明早十一点的航班,嗯,还有,妈刚刚来电话说已经到然然那边了,然然现在已经抵达医院待产了,希望她能顺顺利利的生下两个健康的小宝宝,没想到,你倒是先做了舅舅然后才能做爸爸。”星夜轻声笑了笑。
“五十步笑百步,你还不是先做了舅妈?”战北城十分淡定的开口,深眸瞥了星夜一眼。
星夜挑了挑眉,然后也只有启齿一笑,顺着他的牵引,缓缓的往前走了去……
回到家里,于政委还在做饭,战北城立刻积极的给星夜放好了水,让她泡好澡,出来之后,于政委也把饭菜准备好了,而不料到的是,辛辛苦苦的弄了一餐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战宅的老管家谢元宝打来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于政委连饭都顾不上吃就骂骂咧咧的让战北城给她叫车,载她回战宅了,说过两天后再回来。
其实吧,不用猜星夜跟战北城也都知道,估计是他们的爷爷又在耍脾气了,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已经是差不多八点了,于丹简直是气得不行了,一下了车就直接怒气冲冲的杀了进去。
“老夫人!您回来了!”管家谢元宝早就一脸焦急的等在大厅内,正六神无主呢。
“怎么回事呢?那老头子又发什么疯了?”于政委板着脸严肃的瞥了谢管家一眼,冷声问道。
谢管家不禁抬手抹了一把汗,“老夫人,老首长他说他胸闷头疼,不想吃饭,还咳嗽着,料想是感冒了,我已经说让医生过来,被老首长阻止了,已经一天了,滴水未进呢!老爷今晚有饭局,不回来吃饭了,我也是……”
于政委一听,立马可就火了,“这身体不舒服就得看医生去啊,我又不是医生,叫着我管用?他现在人呢?”
“老夫人,老首长就在书房里闷着呢,让他回去躺着,也不乐意,一声不吭的。”谢管家微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望着于政委,“刚刚我又送了晚饭上去,但是又被老首长给轰出来了。”
毛病啊这人?于政委气都不打一处来了,但心里又是隐约的担心着,皱着眉头就往楼上走了去。
‘咳咳!咳咳!’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书房里传来的阵阵咳嗽声,这大春天的,倒是容易感冒感染病菌的时期。
于丹这愠火才稍退了下去,吸了口气,才缓缓的推开门……
一个略显清瘦的身躯就那般笔直地坐在书桌前,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执着一支铅笔,他的面前就摆着一本摊开的书,一手微握着拳压着嘴角,胸口微微起伏着,看来咳得不轻,但那眼神却不离开眼前的书本片刻。
于丹只好摇了摇头,这倔老头子,前些日子还在跟她置气着,让她一下子不高兴干脆呆军区里十天半个月的不回来,看着他这样子,终于也是心里不好受,这男人啊,有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还需要你疼着哄着,当宝贝一样,他跟你置气的时候,你还得像妈妈惯小孩一样,惯着他,不然就跟你闹,于丹活了也七十多年了,跟这老头子一起也五十多年了,也把他的脾性摸得个明明白白透透彻彻的了,虽然平时也被他气得个半死,但等事情过后,自己冷静了下来,有时候就会常常笑自己,都过了一辈子了,还跟他计较什么?
这自己的男人啊,还是得自己心疼着,差点都忘记了,这老头子的脾气很犟,要是他跟你来真的,他就坚决不会跟你低头,看着他在那里吃力的咳着,于政委也只好叹了口气,又悄悄的合上了门,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于政委才又端着托盘再次上楼了,这回倒是毫不犹豫的直接进屋了,战老首长的咳嗽声依然还是不断,恍惚的灯光之中,老首长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人靠近,于是他便立刻警惕的偏过头,望了过去……
只见跟着自己五十多年的老伴儿正端着一个托盘缓缓的朝自己走了过来,托盘里搁着一个大大的碗,一股诱人而清淡的香气弥漫而来,沁人心脾,略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她脖子上的围巾还依然围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搭噶个脸,瞪了他一眼。
“你回来做什么?咳咳,怎么不给呆着了?咳咳!”老首长那老脸一拉,闷闷的开口,两只眼睛瞪得跟两只牛眼似的。
“回来做什么?还不是怕没人伺候得舒坦?大家都是革命军人,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把我使唤来使唤去的,弄得自己像个大地主资产阶级似的,而我呢,就像你家里的佣人一样,我上辈欠了你的?”于政委拉长的声音回答道,但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的火气,一手端着托盘,还一边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