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新河继续喝酒,直喝到报晓的公鸡唱第三遍,他才不断地打着酒嗝走出禹王宫的正殿。推开大门,他就怔住了。
只见坝中央的一个大炉子前围了不少人,中间一个肮脏的汉子正在边跳边唱,差不多的炉子都停了工,所有的人都围着看热闹。
“唱得好唱得好!再来一个,高人再来一个嘛!”
观众拍手喝彩,代高仁象耍猴戏的江湖艺人一般,作了一个罗圈揖,嘶哑着嗓子唱起来:
铜瓢子,
茶壶子,
老太婆头上的银簪子,
纷纷倒进火炉子,
这些浑球是疯子!
贾新河一听火冒三丈,三步并着两步奔过去,刨开人群,左手提了贾仁高的肩膀,右手闪电般刮去,啪啪两声脆响,他骂骂咧咧的回道:
“龟儿子,
蠢舅子,
癫三倒四唱啥子,
老子给你嘴巴子,
让你再逗这些斋舅子!”
围观的人群瞬间溜走,各就各位,右派分子柳大汉赶忙抄起叉子通炉子,那口大风箱也响起了急促的“叭哒”声。
贾仁高捂着半张脸看着凶神恶煞般的父亲贾新河,突然又唱道:
天上飞的是鹞子,
地上燃的是炉子,
老子动手打儿子,
儿子问老子,
哪个舅子批条子!
贾新河有些酒意,听后又一拳摞在贾仁高的脑门上,这个疯癫的高人抱着头,哇哇乱叫着往家里跑。
贾新河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抄起炉边的掏火铁棍,就给柳大汉一棍:
“你狗日的钢铁不炼,逗癫子,想得白旗想挨斗是不是?”
柳大汉哎哟的一声,便蹲在了地下,双手抱头,嘴里直告饶:
“不敢了不敢了,村长再也莫添第二棒了,再来一棍就没得人炼钢铁了!”
支书吴奉民等人听到吵闹声,睡眼朦胧地从大殿走了出来,贾新河这才扔掉铁棍,歪着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