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挤过很多脸,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七嘴八舌的问着她的身体,她定定神,看清了他们的服饰。
果来……回到现代了。
这一霎她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酸苦的滋味揉在心底,几乎激出她的泪。
围观的众人见她没死,都渐渐散去,她挣扎着爬起身,一转头看见身后不远处,“XX市第一医院”的牌子赫然在目。
妈妈!
孟扶摇立刻奔了过去。
在医院门廊前她站住脚,打量了一下里面那个陌生的女子,顿时有些犯愁,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妈妈?妈妈还认得出自己吗?如果她认不出,自己怎么解释?借尸还魂?难道还要在她临终前再吓她一回?
她左思右想没有好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找到了那间熟悉的病房。
手指停在门前,久久不敢推开,这一步到来太艰难,她竟近乡情怯。
屋里突然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她一慌,推开门就冲了进去,光线有点暗,她没看见妈妈,却见坐在床边的两个眼睛红红的人愕然回首看她。
是研究所的小李和胖子。
那两人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这个突然冲进来的陌生女子,孟扶摇却根本不看他们,她直扑床前,几乎在触到床边的刹那间,眼泪便流了下来。
妈妈……
一声呼唤不能出口,梗在喉间。
病床上的人,全身上下插满管子,连接着各种仪器,那些微弱的电波不急不慢的前进,在哗哗轻响里,昭示着病人的时日无多,孟扶摇拼命在那些氧气面罩和管子中,拼凑着母亲的容颜,她瘦得已经让她认不出,薄得像一张纸,陷在被褥中,让人觉得被褥比人重,看得人如受重压,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伸手过去,握住妈妈的手,苍老的,枯瘦的,骨节分明长满老人斑的,手指刚刚触及那肌肤,她的眼泪便汹涌的流下来。
那手,却突然动了动,仪器上的声响突然急促了几分。
与此同时,胖子以难得的敏捷跳了起来,大叫:“快!快!叫医生!”
医生和护士狂奔过来,将怔怔的孟扶摇推到一边,检查、抢救、忙忙碌碌来来去去,那些快捷的脚步在孟扶摇茫然的视野里连绵成变换的光影,她按着心口,在晕眩中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呼吸。
不要……不要……
似乎只在刹那间,又似乎漫长得过了一生,她终于看见医生取下口罩,半是惊异半是欣喜的道:“奇迹!病人转危为安了!”
孟扶摇长长吐一口气,踉跄向后一退,靠在了墙上。
半晌,两行眼泪,缓缓自她脸上流下来。
“阿姨,尝尝这粥怎么样?”孟扶摇披一身阳光,轻快的踏进病房,笑得灿烂而明媚。
“周小姐,每次都麻烦你来看我。”病床上孟妈妈支起身,虚弱却欢喜的冲她笑。
“应该的,我和扶摇交情好嘛。”孟扶摇取过枕头给母亲支好,打开保温桶装了一碗鸡粥,先用调羹试温度。
她最终没有向母亲坦白身份,医生说了,病人虽然奇迹般有所好转,但是情绪还是不能有任何起落,她思量再三,觉得还是等到母亲真的要去的时候再和她说实话,眼前明明有希望,不能由她来扼杀。
于是她编造了一个来自边远省份的女子的故事,这个女子曾经被出门考古的孟扶摇救过,孟扶摇考古时不慎落崖,丧失记忆很久,现在在她家养伤,记忆恢复了,于是托她前来照顾孟妈妈。
这个故事很狗血很不合理,不过骗骗病人还是勉强的,给妈妈一个希望,也许她能活长些。
她细致的喂着粥,午后阳光从窗户中折射进来,映出她半边脸光明璀璨眼神温柔,孟妈妈倚着枕头,一边吃粥一边含笑看着她,那眼神欣喜而快乐,却又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意味,孟扶摇每次接触到这样的眼神,便没来由的心中颤一颤。
她有时恍忧惚惚的想,妈妈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随即又立刻推翻——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换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