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
&esp;&esp;“汪。”
&esp;&esp;他用嘶哑低沉的声音,学了声狗叫。不是狼狗守家那种狂吠,而更像小狗撒娇。
&esp;&esp;很违和,凝珑却很喜欢。
&esp;&esp;“真乖。”凝珑想摸摸冠怀生的头发,可他的发丝也沾着泥泞。
&esp;&esp;她嫌脏,最终只用手拍了拍他的右脸。
&esp;&esp;冠怀生又弯下腰,叼起金铜钱。铜臭味难闻,却能让他吃饱穿暖。
&esp;&esp;他不知遇上凝珑这样的主家是福还是祸,最后失魂落魄地回了下人院,整个人像经历了一场黑暗的洗礼。
&esp;&esp;云秀也看不懂凝珑的两幅面孔。
&esp;&esp;她合紧门,伺候凝珑洗漱。
&esp;&esp;“小娘子,你这半月来一直在看学手语的书,你分明知道那哑巴的意思,可为甚要装作听不懂呢?”
&esp;&esp;“为甚要表现得很懂?”凝珑靠着榻,语气轻飘飘的,舒坦得像刚升仙。
&esp;&esp;“我若表现得能听懂手语,那岂不是表明我很在意他?”
&esp;&esp;她嘟囔着说:“我才不要在意他。”
&esp;&esp;可明明她在与程延欢好时,想的都是冠怀生。一面谴责自己眼光差,竟相中个下人。一面又放任自己沦陷,不禁想要是冠怀生是世子就好了。
&esp;&esp;云秀坐在她脚边,“小娘子分明就是在意他,要不然您就不会把金铜钱赏给他了。那金铜钱是程世子送来的,一共八枚,极其珍贵。小娘子倒好,呼啦啦一下扔了八枚,都给那哑巴了。”
&esp;&esp;“程延送来的,我都不稀罕。什么金啊玉啊,难道我没赏给你们?”
&esp;&esp;云秀的话戳中了她的心。
&esp;&esp;冠怀生很可怜,本来不破洞的衣裳就没几身,今日为给她寻帕,又废了一身衣裳。
&esp;&esp;她还是存着良心的,比起送新衣裳,送钱更实在。
&esp;&esp;但她又实在拉不下脸,温情地夸赞冠怀生做得棒极了,做不到好好地把钱送到他手里。
&esp;&esp;都是被他的不反抗给激的!她只想想尽办法折辱他!
&esp;&esp;凝珑倏地有些懊悔,“他不会因此记恨我吧。哎呀,就应该一步一步来嘛,又是学狗叫又是叼东西,是不是太伤自尊了。”
&esp;&esp;云秀思索一番,摇摇头说不会。
&esp;&esp;她搂着凝珑的腿,“倘若我是那哑巴,伺候这么美的主家,还时不时给我恩惠,赏几箱钱,那真是赚发了!别说学一声狗叫,学十声我都愿意!”
&esp;&esp;凝珑忍俊不禁,“就你贫嘴。”
&esp;&esp;实际她对云秀的狗腿话十分受用。云秀也是下人,下人最懂下人嘛,也许冠怀生也这样想。
&esp;&esp;云秀又说:“要怪就都怪程世子。他每每把小娘子折磨得体无完肤,专横霸道,叫小娘子攒了一肚子气回来。”
&esp;&esp;凝珑心想说得有道理。
&esp;&esp;都怨程延,用他尊贵的身份压榨她。都怨他仇家多,否则她也不会误喝了那杯酒。
&esp;&esp;夜渐渐深了,阖府皆已歇下,唯独宁园无歇院灯火通明。
&esp;&esp;“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