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微飞奔而至,只见金光闪烁的竹林之中,有三道白影疾若闪电般围攻一名身材修伟的白衣男子,正是萧无垢。
她忙高声叫道:“大黑炭,我在这里。”
萧无垢偱声回头,大喜道:“小兄弟。”
不提防身后一人射出三支袖箭,另外两人的掌风也紧随而至。
沈熹微急道:“小心暗器!”
萧无垢见到她心中宽慰,身行游走若蛟龙惊影,手中长鞭舞得白练般密不透风,只听“劈里啪啦”一阵急响,身后的三人应声倒地,没了声息。
他奔至沈熹微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上下左右看了一番,连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沈熹微见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漫过一股暖流,不禁鼻头微酸,忙仰起头哼道:“我能怎么样?除了你,哪里还有人敢欺负我?”
萧无垢见她还能斗嘴,放下心来,笑道:“你昨晚突然不见,害我好担心,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熹微不答反问道:“你的外衣哪里去了?”
萧无垢闻言,皱眉沉脸,佯怒道:“还好意思说,我的衣服被你吐得一塌糊涂,我再不脱掉就被熏死了。”
沈熹微极难得的尴尬起来,笑了笑,当下将黑衣少年救她的事情说了,略过他调戏她的那一段不提。
萧无垢沉吟道:“这么说,那少年倒是个好人。只是行事未免太诡异了点。”
沈熹微怒道:“狗屁好人,他是个卑鄙无耻的流氓。”
忽听萧无垢一声惊呼,将她拉后几步。只见地上三人的尸体正在腐烂溃化,先是皮肉,既而是白骨,瞬间变成一滩污水渗进草地,无影无踪。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敢信。
萧无垢寻思,昨晚的那具尸体必定也是这样腐化了,只是当时夜黑,他没留意。
“奇怪,看这样子分明是中了某种剧毒。只是,这三人死得猝然,没道理自己服毒,难道说尸体会自动腐化?”
沈熹微蹙起两道秀眉,亦自不解,问道:“你是怎么遇到他们的?”
萧无垢道:“我整夜都在这山里找你,浓雾刚散就碰上一件怪事……”
原来,他凌晨对着那洞穴研究半天,亦不曾找到一处入口,只得往这座峭壁的周围去看看,忽听西岭有马嘶悲鸣之声,凄厉之极。他连忙飞身过去,猛见淡薄白雾中一群黑压压的巨鸟围着两匹骏马盘旋不散,数百只锐爪把马背抓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顷刻间,一匹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骨头都没剩下。他惊得瞠目结舌,料想自己的马也是这样被吃掉的,见这群鸟腾空往西南飞去,便一路跟踪至丛林,迎头遇到了这三个人。
“我正追问你的下落,你就出现了!这几人的武功极其怪异,不像是中原的路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养这些毒蛇怪鸟?这件事真是古怪得很。”
沈熹微哼道:“我看那些蝴蝶才大有古怪。”
萧无垢灵光一闪,抚掌道:“对!我们再去昨晚的花圃看看。”
沈熹微点了点头,二人顺着西岭小径往南山寻去,不一会,已遥遥望见那处茂林。约摸有三四百棵参天古树合抱一团,枝叶繁茂郁翠,根部呈紫黑色。俩人绕着古树四周跑了一圈,竟寻不着一个入口。
萧无垢心中疑惑:怪事,昨晚那女子是从何处进去的?
沈熹微早已不耐烦,纵身上树,沉腕在一根枝桠猛击,顿时叶落簌簌如雨。
萧无笑道:“你下来,待我用鞭子。”说着已凌空一鞭击在枝干上,碗口粗的枝干“咔嚓”一声断裂开来,宛如碧玉翠碗缺了一口。
沈熹微拍手赞道:“好功夫!”
萧无垢与她相识这两天,一直见她不是横眉就是怒目,猛听她出口称赞,竟像个初次被人夸赞的孩童般,心头生出一缕甜丝丝的情愫,似羞似喜宛若平湖秋波般层层激荡开去,涟漪澹澹。
这时,沈熹微探头望树丛内一看,惊呼一声:“啊?”
萧无垢忙纵身至她身边一看,也忍不住吃惊道:“怎么会这样?”
花圃中那一大片浩盛艳丽的繁花,此刻已一夜凋尽,满地残红断绿重重堆积,不复昨夜的炽烈花事。
这两天怪事迭出,二人眼见花圃被毁,一时也查不出什么,无奈只得纵身跃下地来。沈熹微刚一站定,肚子便“咕噜咕噜”一阵乱叫。
萧无垢嗤笑一声,道:“饿了吧,走,我们先去找点好吃的。”
带着她穿林越谷,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西山的一处峭崖之上,四周光秃秃一片,唯有几堆石块堆叠。
沈熹微怒道:“你是不是在耍我?这里会有什么吃的?”
萧无垢神秘一笑,道:“别着急。”说着往崖下纵身一跳。
“喂!你——”沈熹微大惊失色,忙扑至崖边一看,见崖下是一方幽潭,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萧无垢已“噗通”一声落入潭水中,他在水面消失半刻,再冒出水面时手中已握了一尾五六寸长的黑鱼,大笑道:“快下来,我们烤鱼吃!”
沈熹微当即顺着崖壁飞身直下,甫落地便觉得一股幽凉的寒气袭来,通体舒畅,周身竟生出一股慵懒困乏之意,遂提衣在潭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了,托腮看他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