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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关局长（3）

那时候法律有点乱，公安不像现在的公安规矩，当然就任随没穿公安服却为公安效力的联防队员动粗。李培不敢交代，就硬着不说，被联防队员打得吐血。小马也被联防队员打得全身无一处好肉。到了第五天，小马也吐血了，一口血喷出，吐了一个挥拳打他的联防队员一身。关局长闻讯赶来，虎着脸骂了几声联防队员，让他们把小马带回了牢房。

关局长脸上密布着阴云，现在他真的不好收场了，待几个联防队员走回来时，他站在办公楼前又把他们痛骂了一顿，“你们这些没脑壳的，把人打成这样，上面要求文明执法，你们太不像话了。”他担心李培或小马会死在公安分局，那他就真的收不了场，他很恼火又很蔑视地看一眼黄建国，“我警告你们，不要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搞*场所，我们随时会来查的。”

小马吐血是拳头打伤了肋骨，肋骨又伤了肺，而最糟糕的是小马已经没有几块好肺了。他的肺上遍布着黑斑，医生告诉小马的老婆说，小马患了肺癌，而且已是癌症晚期。小马的老婆一听这话，就捂着脸哭了，哭得很伤心。医生对小马的老婆坦然道：“他最多还能活半年，我想你应该瞒着他，如果告诉他，他可能死得更快。”

小马尽管是个敢于向任何人挑战且哪怕被人打死也不服输的粗人，但也有心细的时候，那就是在他老婆身上。他老婆内功没修练到家，不会掩饰发自内心的忧伤，常常痴痴地悲伤地盯着他，这让小马感到他问题很严重。小马就不断地问她，小马的老婆经不起小马反复再三的询问，把医生的叮嘱告诉了小马。小马沉郁了很久，说：“我这人一时半晌死不了。”

小马和他老婆说这番话是在医院的花坛前。钟铁龙来看李培和小马，老远就看见小马和他老婆坐在花坛前，就笑着走了上去。小马的老婆眼泪汪汪的，看见钟铁龙居然立不住地哇地一声哭了。钟铁龙说：“小马，出了什么事？不要瞒我，我能帮你的，说吧。”

小马当然想到了肺癌的可怕性，还想到他万一死后，女儿没人照料，就把医生对他老婆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钟铁龙。“我最担心的是我女儿，她真的还很小，”他悲伤地望着钟铁龙说，目光里含着乞求，“她还只两岁半啊。我女儿还小，苦了我女儿。”

钟铁龙见小马说得如此悲伤，心一热，马上表态：“你放心，会有办法解决的。”

小马噗嗵一声跪下，手往水泥地上一撑，头就要往地上砸。钟铁龙慌忙用膝盖顶住小马的头，小马道：“钟哥，我万一死了，我我把我女儿拜托给你你你钟哥了。”

钟铁龙说：“万一真像医生说的那样，我绝不会丢下你女儿不管。快起来。”

钟铁龙把银元桑拿中心关了，在那张不锈钢拉闸门上锁了把将军锁。一天晚上，钟铁龙让石小刚步入金圣大酒店的桑拿中心洗桑拿，他坐在大堂里等。三十分钟后，石小刚衣冠楚楚地下来说“好热闹的”。钟铁龙冷笑了声，掏出手机拨打刘夫人的手机，“刘姐，金圣大酒店的桑拿中心是南区分局关局长的侄儿开的，有*服务。我举报，请你转告刘副局长。”

刘夫人一听，来劲了，说“我马上跟老刘说”，她挂了手机，亲自给市局治安大队的大队长打手机，说“我家老刘让你带治安大队的去金圣大酒店的桑拿中心逮人”。当然就抓了二十几对洗桑拿的男女。刘夫人得知情况后，跑到卫生间里给钟铁龙打手机，高兴道：“抓了二十几对，刚才治安大队长向老刘汇报时，我还接过老刘的手机跟他说，一定要狠狠地打击卖淫嫖娼，不交五十万元罚款不准放人。他回答我，一定照办。”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五章　关局长（4）

关局长得知他侄儿在金圣大酒店开的桑拿中心竟也搞*服务，脸都气扁了，他曾经多次叮嘱他侄儿要正儿八经地做人做事，侄儿在他面前信誓旦旦，把他骗了，害得他颇为侄儿脸红，因为在一些人眼里，他似乎是一心保侄儿的生意而踩银元娱乐城，这让他感到一张老脸颜面扫地，他拼命维护的公安的尊严，被他侄儿轻易地破坏了。关局长把他侄儿叫到他办公室，严厉着一张脸痛骂了侄儿一顿，“你把你叔叔的脸丢尽了，你老老实实去市局治安大队交罚款，给我关了那种*场所。”他很凶地瞪着他侄儿又道：“在长益市，只能做合法生意，否则，人家能容你，叔叔也不能容你这么干。你再干，叔叔亲自来抓，绝不客气。”

关局长是那种工作很认真，又很看重自己的名声的人，为了证明他不是保侄儿的桑拿中心，他一个月内带队“袭击”了三次金圣大酒店的桑拿中心，当然一无所获，因为关伟知道他叔叔会搞突然袭击，就把桑拿中心改成了表面上很正规的洗脚按摩城。局里，没有人再背后议论他是为保侄儿的生意而打压银元娱乐城了。有天，他听侄儿说，银元娱乐城的桑拿中心虽然关了，但娱乐城的那些小姐也提供*服务，是陪吃陪玩陪睡的三陪小姐。一天，关局长路经银元娱乐城，也觉得银元娱乐城的小姐有问题，一个个那么妖艳地站在门前，与来来去去的男人打情骂俏。关局长阴下了脸，不喜欢女人没羞耻心，决定把这些小姐赶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以免污染他辖区的社会风气。他带着分局的治安队员来了，一间间包房查，查卖淫嫖娼，把小姐们集中起来，一个个地叫去盘问。这样的风暴行动搞了几次，云集在银元娱乐城的小姐就如一群麻雀样飞走了，关局长再从银元娱乐城经过时就没有小姐站在门前，扭着屁股无比妖艳地翘首顾盼了，关局长高兴地对杨队长说：“过去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只要你认真去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银元卡拉ＯＫ娱乐城变冷清了，有时候一个晚上只有两个或三个包房有人唱歌，而且还是无须买单的熟人，其它包房都是空的。钟铁龙决定报复关局长，让他去另一个世界抓卖淫嫖娼。五十六岁的关局长不怎么喜欢应酬了。因此，他把自己的生活变得很规律，十点钟便回家睡觉。这天晚上，局党委开会，过组织生活，关局长坐进驾驶室，将车倒了把，掉头，驶出了公安分局的大门。关局长将车驶上城南路，接着向运动路开去，又转向书院路，进了一条小街，拐个弯，就缓缓驶到了他住的那条巷口上。关局长把车停好，关了车灯，正着手摇车窗，突然看见一个人走来，他就抬起头望着这个人。这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拔出手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勾动了板机，叭，一声被销音器减去了一大半的枪声消失在那个九月的夜色中了。关局长一头栽在方向盘上。那人却转身离开了。他走进一条小巷，又迅速钻入另一条小巷，这条巷很旧很窄，只能走单车或摩托车，有一个人叫他“钟哥”，他装没听见地走过去，再拐个弯，从一个油货铺旁走过，才直起腰大步横过马路，不见有人追他，才又迈进一条小巷，从这条小巷拐向一条小街，放心地走回了银元卡拉ＯＫ娱乐城。

他走进包房，龙行长和刘总正在比歌，你一首，我一首地唱。钟铁龙的内心很不安，他突然做出痛苦的样子，起身按着肚子对刘总说：“我今天拉肚子，又要拉了。”

第五章　关局长（5）

他走出来，上了他的车，开着就向前飙去。他把车开到湘江大桥上，在桥中央靠边停下，看了眼天空，天上繁星满缀。有几个年轻男女从他车旁走过。他下车，走到水泥栏杆边，左右望望，没人注意他。他把手枪和弹壳都丢了下去。他看见手枪消失了，飞速地落入水中。他转身，钻进汽车，见桥上没车，就在桥上掉头，又迅速向来的路上飙去。

二十分钟后，他又走进了那间包房，只比解大便的时间稍长一点。他做出舒服了的样子对刘总说：“我现在舒服多了。”

龙行长说：“吃一粒土霉素，我保证你不会拉了。”

关局长被人枪杀在车上，这让长益市公安局的人十分震惊、愤怒，当晚就开了个紧急会议，研究案情。会开到凌晨两点钟，仍然毫无结果。第二天，又接着开会，宋局长亲自主持，目光凝重地看着陈大队说：“陈大队，这个案子你一定要侦破，不然关局长会死不瞑目。银元娱乐城很有嫌疑，我看就从银元娱乐城开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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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一群公安闯进了银元卡拉OK娱乐城。市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亲自挂帅，领着五个荷枪实弹的刑警和杨队长的十几个治安队员及二十来个联防队员，包围了银元娱乐城。搜查开始了。刑警和治安队员一间房一间房地查，搜枪，然而，他们什么也没搜到，搜到的是果皮纸屑。陈大队深知这个案子要破，就必须找到枪，枪是这个案子的焦点，枪会开口说话，会告诉你子弹是从这把枪或那把枪手里射出来的。陈大队阴着脸走到三楼，见桑拿中心的不锈钢拉闸门上挂把大锁，就命令三狗叫人打开。拉闸门打开了，几个公安走进去，仔细搜查着一间间桑拿房，把柜子打开，把席梦思床搬开，把床头柜抽屉拉开，搜来搜去，只发现地上有几枚长了霉的烟蒂。

陈大队感觉这个世界看上去歌舞升平，其实隐藏着许多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