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门外下了车,穆兮窈随着前来相迎的另一个内侍,穿过冗长的门道,往后宫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段,穆兮窈隐约察觉到不对劲,虽得她只来过一回,但似乎记得上回她走的并非这一条路,迟疑片刻,她终是忍不住问道:“公公可是弄错了,这好像不是去慈寿宫的方向。”
那内侍闻言道:“一姑娘不知,宫内布局复杂,去慈寿宫并不止一条路,这条亦能抵达慈寿宫。”
穆兮窈蹙了蹙眉,但看这内侍答话时神色
()淡然,并无异常,便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然复又行了半炷香的工夫,那内侍蓦然在一处宫院门口停了下来,穆兮窈看了眼宫门之上的牌匾,默默攥紧了衣袂,“公公莫不是想告诉我,太后就在里头?”
那内侍轻笑了一下,“姑娘聪慧,奴才也不瞒您,太后不在里头,但我家主子正在殿内等着您呢。”
瞥向穆兮窈默默向后退却的脚步,那内侍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姑娘,这是皇宫,且实话告诉您,这附近都是我家主子的人,您就是想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被看穿心思的穆兮窈朱唇微抿,思量片刻,她似是放弃般闭了闭眼,旋即静静看向那内侍,问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一姑娘进去不就知道了。”内侍不答,只躬身道,“一姑娘请吧。”
知晓自己已然没了退路的穆兮窈掐了掐掌心,方才提步往里走。
行至正殿外,那内侍止了步,无声暗示穆兮窈自己入内。
穆兮窈迟疑着跨入殿中,便见一人端坐在太师椅上,见得她,幽幽抬眸看来。
殿内昏暗,她凝神看了片刻,颦眉道:“是你……”
那人笑了一声,起身朝穆兮窈走来,“一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一姑娘还记得我……”
“你是……五皇子?”穆兮窈试探着问道。
她确实记得此人,正是先头游湖时骑在太子身后,容貌肖似萧贵妃的男人,亦是当时用灼灼眸光看着她,令她万分不适之人。
她努力稳了稳心神,道出心内疑惑,“臣女不明白,以臣女这般身份,殿下您费尽心思以太后之名骗臣女来此,能有什么意义!”
看着穆兮窈冰冷的眸光,五皇子唇间笑意愈浓,“怎会没有意义,你于我,有用得很。”
他说着,缓步朝穆兮窈走来,那双丹凤眼贪婪且毫不遮掩地打量着穆兮窈的脸,“一姑娘这容貌,依旧如当初在行宫初见时那般,清丽动人。一姑娘可愿意,做我的女人?”
见他伸手欲触碰自己,穆兮窈登时厌嫌地避开,凉声提醒道:“殿下是不是忘了,臣女是安南侯未过门的妻子。”
“安南侯?”听得这三字,五皇子怔了怔,旋即嗤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以为意,“他林铎在京城风光无限时,我就起了得到你的心思,而今他林家再无翻身的可能,你与他婚约作废,再跟着我,一切不都顺理成章了吗?”
听着他这般笃定的语气,穆兮窈隐约察觉到什么,秀眉微蹙,“侯爷和太子是被你陷害的,你都做了些什么!”
“陷害?那怎么能叫陷害,我不过是将该属于我的拿过来罢了。”五皇子面露轻蔑,“怎么,你心下难道还盼着他林铎突然出现救你不成,实话告诉你,他林铎率神机营赶赴西岚的第三日,就被我派去的人堵死在了一处地势复杂险峻的山谷之中,没个十天半月根本出不来,等他出来了,只怕到时大晟早已变了天,而他林铎也成了不折不扣,大逆不道的叛贼!”
言至此,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穆兮窈,“一姑娘,莫要执迷不悟,他林铎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我虽不能让你成为皇后,可将来也能给你贵妃之位,让你享尽世间女子都艳羡的荣华富贵,难道不好吗?”()
他说着,复又伸出手,欲抚摸穆兮窈若凝脂般白皙细腻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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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还未触及分毫,却见得面前人陡然拔下发髻上的银钗,竟是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你休想,我便是死了,也绝无可能嫁予你这般卑鄙小人!”
看着她神色决绝地同自己说出这话,五皇子微微蹙眉,不想自己看上的并非什么柔美娇弱的海棠花,竟是那艳丽馨香却带刺的蔷薇。
穆兮窈定定地看着他。
虽嘴上言死,但她可没真的打算去死。